坐在三轮车子上,先是开进一条深沟里,半个小时后来到一座大山前,三轮车子停了下来,司机说到了,但还是没有到了郭家沟,还得爬前面的一座大山,再从山上下去,往前再走两里路,就到了。
此时,天将要黑了。
春怨问司机还可以送她一程吗?
司机说送不了,山上的路不能开三轮,而且山上还有野兽出入,有时还有强盗。
春怨问那她怎么办?
司机说他也没办法,不想去的话再坐上三轮车返回吉利镇吧。
春怨喊着他,快别说什么吉利了,这就是吉利吗?她一个人是不敢再翻过大山了。
司机又催她了,是返回吉利镇还是去离家沟?
春怨不言不语,和他讲不出什么道理,不就是他的破三轮误了她走路的最佳时间吗?
突然,她看见一个疯婆子从山上走了下来,口里不停地念着“考上了”,“考上了”三个字。
三轮司机指着疯婆子说,那个疯子就是郭家沟村人,别看她那副样子,她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北大,北大,你知道吗?是一所很牛的大学。
春怨说她不知道,细看那个郭涛的母亲,个子也很低,浑身都是伤疤,满头的白发,像一丛白草,零乱地在风中摇曳着,脸上不知糊了些啥,让人一看就感到害怕,又感到可怜。
她喊了声郭涛妈的。她使劲地笑着,笑得很丑,很难看,一句话都不说,口里只会说个“考上了”、“考上了”。
司机问她不会真是去她的那个家吧?
春怨说真的去她家,找她的儿子哩。
司机说那就不要去了,她的那个考上大学的儿子可成名人了。
前天他的亲舅舅来到他们家,把她的小个子儿子接走了,好像说是去了北京。
别看她是个疯子,可她的哥哥却是个北京的大官,前天回来把她的儿子接走了,好像说是去了北京,等开学了,直接就上了大学。
他爸爸说他永远不再叫儿子回到这个贫困落后的家了。
春怨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那就返回吉利吉利镇吧?
又问这会儿有车没有了?司机说哪里还有车呀?
春怨问他,送她去黄尘县城不去?
司机说他从来没有送过那么远的客人,如果她真想让他送的话,得花费这个,他翘起三个手指头。
春怨说,那还是算了吧,镇子上有住宿吗?
司机说有是有的,条件可差哩。春怨就打算将就一下,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就回黄尘吧。
晚上就住进一家旅店,说是旅店,其实是就是民房,二层的那种,里面的条件也太差了,随便放一只床,上面搁块被子,洗手都得到下面后面的院子里。
屋顶上挂着一颗电泡,发出昏黄的不光。
尤其让春怨不能忍受的是天气太热,窗户不关,蚊子太多,咬得人难受,关住了,太热。
她就索性打开一条缝儿,蚊子照样钻进来,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她身体的每一部分。
她就用手指甲指使地挠着皮肤,把白嫩水淋的皮肤抓得稀巴烂,天临明时才勉强睡着了。
天还未亮,街道上就响起了去黄尘城的客人赶紧走的声音。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带上一只书包和准备带给郭涛的礼物,下了楼,上了车,一颗高度紧张的心才放了下来。
回到黄尘城,直接去了夏芹他们开的饭馆,吃了饭,闲坐了一会儿。
到了晚上,被夏芹带出去吃宵夜去了。
夏芹问她见到郭涛说了些什么?
春怨沮丧地说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能说什么话呀?
夏芹就笑她太傻了,为了一个朱儒,竟能受那样的罪,何苦呢?
如果让她的话,她才不去看那么一个没品位的男生呢,可结果呢?
春怨说,他被他的一个当大官的舅舅带到北京玩去了。
夏芹说,三姐真傻啊!
两个姐妹又谈起了乔晨光了。
夏芹问三姐她的心里真就没有乔晨光了吗?
他这个人实在是个不错的男人。
春怨说现在的情况,她又能和他怎么样呢?
她一个重点大学生的大学生不能和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男生继续下去吧?
夏芹说她觉得一个大学生也没必要非得用势利的眼光看待一个人吧?
春怨反问她,难道让她三姐继续和他交往下去,让他作为她的三姐夫吗?
夏芹就哈哈地笑着她,说她可没有那种想法,究竟和他保持一利什么样的关系,还得她拿主意哩,别人是没法给她提出建议了。
春怨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对待他的,客观地说,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但他真的缺乏一定的文化修养,和她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了。
夏芹和她开玩笑似地说,如果三姐放弃了他,她就和他相好了!
夏芹大吃一惊,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只要他能喜欢她,那就相好去吧,免得她还为他担心。
夏芹又是哈哈一笑说,她是开玩笑,激发三姐哩,让她看呀,最好还是去找他好好谈谈,是合是散,得有个结果,不要被拎不清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