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是一件幸福、幸运的事情。
有一种野兽,即使在行将死亡的时候,也会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只能孤独的自己舔舐伤口,或者寂寥的死去。很多人,就像这种野兽,他可以把所有的一切当成“食物”,当然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偏执,他们还认为,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可以信任的存在,他们在不自知的悲哀和孤寂当中,生活、湮灭。那是没有朋友的一类人。
年幼的时候,风馗首一度以为,自己将来会成为那一类凄凄惨惨的角色,然后在籍籍无名的落魄生活之中埋没,葬身野地,曝尸而腐。
人生若梦哇。
风馗首看着此时此刻的白晓亦,双眼之中的血芒,就像两把血剑,似要将白晓亦纤柔的身体戳穿。他就那样立于空际,杀气腾腾,看着白晓亦欣喜若狂的飘来,仿若未见。
一个女人的美丽,在这种时刻,总显得狂热、迷离,好像梦幻一般。
男人的胸膛、怀抱,愿意承受她最恣意妄为、最强烈的撞击,因为那个怀抱,只为伊人,那双手臂,只为搂住那一抹温柔。
白晓亦飞临风馗首的胸口,好像一片轻柔的羽毛,张开了双臂,紧紧搂住风馗首的腰,满脸的泪痕,情绪的起起落落,使得那兴奋都像是幽怨的嗔怒:“你要发了疯,没得救了,以后谁来护着我?剑魔来抓我怎么办?”
风馗首好像一尊燃烧着的雕塑,白晓亦就像痴痴傻傻抱着雕塑呢喃的傻妞。
画面似乎就此定格。
良久,白晓亦怔怔的仰起素面,看向那张狰狞的脸庞,静静的看着那双眼睛,轻轻哽咽了一下。“你总是这么固执!”语气里,骄傲的味道要多一点吧,只有一点点的自责,是因为她的心痛。
风馗首还是一动不动,惶似已在生死之外。
白晓亦搂着风馗首,一脸的安然,脸色平静,倚靠在风馗首的胸膛上,聆听强劲的心跳声,她已很满足。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被这个男人第一次调戏,那个算不上高大威猛的身影,那张算不上英俊潇洒的脸庞,就生猛的挤进了她的心里,连她自己都有些惊慌,风馗首周身的杀气一点点收敛,一点点恢复如常。
老船家端坐在渡船上,静静的看着那一幅夕阳西下的画面。天边有一抹晚霞,醉人的嫣红,很美。
夜将黑。
风馗首缓缓张开眼睛,发现胸口倚靠的白晓亦安然的如同睡去,他疲惫的双眼中,一点点恢复清澈,浮现出一缕笑意。白晓亦心生灵犀,缓缓抬起头,张大眼睛,轻轻的眨了一下,好像两只蝴蝶缓缓的扇动翅膀,唯美,可爱。
风馗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全身的剧痛和创伤好像沉寂的老病,全部发作起来,让他才恢复平静的一张脸,立刻凝成一团,呲牙咧嘴,差一点就痛叫了出来。白晓亦搂着风馗首的双臂稍稍紧了紧,轻轻说道:“男人的幸福……我的怀抱,很暖、很柔软的……”带着一点古灵精怪的狡黠。
风馗首本想坚持一下,挣开白晓亦的双臂,表示一下,自己远比她看见的状况要好,可是他身体一动,立刻就败下阵来,全身的骨头,肌肉,甚至神经都如同被生生绞断,他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了。
不过,以上仙境界击杀大罗金仙,本身已经算是奇迹了。
风馗首惨笑了一下,扶着白晓亦的肩膀,才堪堪站稳,不至于从半空跌落。
晚霞将尽,傍晚黄昏。
老船家看着天边的最后光芒,忽然说道:“夜将至,该是启程归家的时刻了。青山绿水两相宜,青山已不在,绿水复长流。两位,若还未改变主意,就快些上船吧。”
老人的话意味深长,听的白晓亦和风馗首都是一惊。魔道既然有青山,那么绿水便也少不了。老船家的警示晦涩而又明显,但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番好意。风馗首苦笑了一下:“死去活来的,才扳倒了青山,看来现在这半条命,莫说是绿水,就算是露水,都不能应付了。白晓亦,带我上船,我们去涣海宝岛。”
白晓亦听着风馗首苦中作乐的打趣,吐了吐舌头,嘻嘻的笑了出来。那一刻,她仿佛觉得,以前的那个风馗首又回来了,但又有几分不同,无论如何,却要好过那个面无表情的塑像几百倍了。白晓亦笑的格外开心。
登船,启程,沿着霍零江而下,直入涣海。
江上烟波浩淼,当空一轮玄月。这小船行驶起来,又平稳又快速,简直不可貌相。
风馗首和白晓亦默然无语。风馗首靠在白晓亦的怀里,白晓亦靠在船舷上。风馗首疗伤,白晓亦赏月,老船家却窝在船舱里,一夜未出。
与青山一战,最终结果,可谓惊人又喜人,战果卓着。光鲜之下,风馗首却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全身被重伤的地方,已是数不胜数,全凭着强悍的肉体恢复能力,等那些伤口自行愈合。他现在,正竭力疏通紊乱的气脉,既断而续之,既毁而生之,不但麻烦,而且伤神,不容半点差错,对于元气的消耗更是巨大的惊人,这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是他能够恢复疗伤的大前提,耽误不得。这些伤势其实都还算不得什么,风馗首为了此战,陷入了疯狂的境地,爆发出不可思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