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到了村长家门前,就看村长同样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村长,蛊王,蛊王的气息为什么消失了?”
村长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村内年纪最大的长者:“木老,蛊王是不死不灭的吗?”
木老是一位七十多岁鹤发鸡皮的老人,他叹道:“一路逃亡,族中典籍都已经散佚,据我听祖父说,蛊王已经存在上百年,是多年前一位大祭司由虫神梦授炼制而成,为万蛊之王,蛊成之日万蛊臣服,是否不死不灭没人知道。”
村长脸上的表情更加愁苦了,望着满村失控乱爬的蛊虫,为难道:“昨日梦中,我感应到蛊王年老而逝,现今蛊虫之乱,怕是因悲蛊王之死。”
“蛊王真的死了,这怎么办?”
“是啊,如果蛊虫持续乱下去,咱们该怎么办,咱们岂不是失去了护身的武器。”
村民们更加惊慌了。
忽然,一个年轻小伙啊了一声,手上被一只毒蚂蚁咬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脸扭曲了一瞬,整只手臂因蛊毒灼烧,很快变得发紫肿胀。
他身旁的老人忙取出一粒药丸碾碎敷在伤口上。
小伙子难过道:“我的蛊虫不听我话了。”
村民们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蛊虫逃跑还是小事,最怕的是反过来袭击主人。
“让贫道试着先将蛊虫安定下来吧。”村民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人们回头发现是昨天来的道士。村长希冀地对清虚子道:“道长有办法?”
清虚子道:“贫道不通虫蛊之术,只能先让蛊虫们陷入沉睡。”他一甩拂尘,扔出一道黄符,而后指拈法印,念念有词唱了一段道经,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所有的蛊虫全都停了下来,静止不动,宛如睡着一般。
“多谢道长。”
清虚子道:“贵村有大事要处理,贫道不好再叨扰,先行告退了,此咒法仅能维持三天,还请村长牢记。”
蛊王死去,蛊虫失效,村长也不愿现在有外人在,客气了几句为道长奉上干粮金银,恭恭敬敬送清虚子离开了。
清虚子走出村子,看到白娜站在最高大的凤凰木下目露凶光瞪着自己,冲她挑衅地笑了笑飘然而去。
村长将村民们劝说回家,独自来找白娜:“大侄女,你身为祭司,在蛊王死的时候没有感应吗?”
白娜满心苦涩不敢说,只能沉默以对。
村长期期艾艾半天,欲言又止。
“村长叔叔,您有话要说?”
村长咽了咽口水,终于咬牙说道:“昨日我梦到蛊王逝去,而后听到了虫神谕旨,虫神将你选为虫神新娘,令你入万虫窟,与虫神孕育新的蛊王。”
白娜后退了几步,脸色灰败,低声自语:“原来如此。”
所谓万虫窟,是一个满是毒虫的山洞,村民们的所有蛊虫都是来自那里,每当村民需要炼制蛊虫的时候,就会在万虫窟前燃起特制的熏香,将万虫窟的毒虫引数十条入木头笼子,而后将笼子悬挂到门前的凤凰木上,如树屋一般,他们每日亲手制作特殊的食物喂养毒虫,经过几十天甚至几年,最终炼制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蛊虫,因此万虫窟就是蛊虫之源,其中恐怖可想而知。
入万虫窟,根本就是以人饲虫,没人知道吃了人的毒虫会变成何种模样,白娜知道这是巴图尔对自己和苗寨的报复。
看白娜静默无语,村长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大侄女,你就答应了吧,苗寨不能没有蛊虫护身,更不能没有蛊王护村,蛊是咱们苗寨立身人间的根本啊。”
“可是我听说蛊王只有百年,百年前咱们苗寨没有蛊王不也没事吗?”
村长悲哀道:“可是咱们已经断了许多传承,没有蛊王时候的毒蛊之术什么样已经没人知道了,你也看到了,现在没了蛊王,所有蛊虫都不听命令了。”
白娜摇头:“我入万虫窟在,真能保证孕育出新的蛊王吗?”
村长坚定道:“一定能,这是虫神的旨意啊。”
白娜满心酸楚,哪里有虫神,只有满怀恶意的灭族仇人啊。可是她说不出口,蛊王是她亲手送出,就算是被逼的,就算是为了保住苗寨,她也依然不敢说,因为她觉得村民们不会谅解她的这种妥协。
“我,我要问妈妈。”白娜道。
“囡囡,你是大祭司,何况还有虫神的旨意,妈妈再不舍也得舍,别怕,你是去侍奉虫神,这是无上的荣耀。”妈妈虽然满脸泪痕,却带着笑,如实回答。
“求祭司大人入万虫窟,再孕蛊王。”
村民们跪倒拜求,竟无一人为她说话。
白娜环顾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悲伤的闭上眼睛,半晌睁开:“我答应。”
于是,白娜穿上了母亲早早就为她结婚准备好的美丽的婚服,带上最华丽的银饰,坐上了描绘着万虫的花轿,成为了虫神的新娘。
村民们唱起了动听的山歌,吹奏起美妙的音乐,在万虫窟前欢快的舞蹈。他们似乎对虫神的旨意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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