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被侍卫推了进去。
他的裘衣也因此扯掉,露出一身洁白的里衣。
苏文挽赶紧低下眉头,不再看他。
护卫却在外催促:“世子爷说了,顾大人和夫人圆房之后,顾家就会无事,若是大人不愿意,那此生就不得入京。”
顾怀安重新披上了裘衣,苏文挽却始终不敢看他。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站,不知如何开口。
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屋内还是一片寂静。
屋外的护卫又开始催促,“还请顾大人和夫人圆房。”
顾怀安听到这一声声的催促,只觉面红耳赤。
谢瑾之当真将他当成了一个男妓,若他此时还放不下苏文挽,以后的日子也定会如今日一样,他和苏文挽做任何事情,都只能在谢瑾之的监视之下。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让人的心潮更为澎湃。
看着眼前美如秋水的未婚之妻,顾怀安想起李商隐所言,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只可惜,他们这一生终究缘分太浅。
苏文挽开口道:“怀安,你走吧,若有来世,你我再做夫妻。”
她的神情平静,潜藏着几分哀愁。
顾怀安道:“阿挽,对不起,我还是放不下顾家,也放不下我的前程。”
他的神情中亦有痛苦。
苏文挽接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若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说,是我不该招惹谢瑾之,到头来连累了你们,连累了顾家。”
“我们之间就不必说这许多了,阿挽,我……”
他还有未尽之语,却堵在了口中。
顾怀安其实想说的是,阿挽,我是真的喜欢你。
然而,事已至此,又何必说这许多呢?
他终究是一个正常且平凡的人,不会为了爱情,为了相守,放弃自己的身份和尊严。
“阿挽,再见。”顾怀安披上裘衣,转身夺门而出。
他方才走出房门,就见一庞然大物立在身前。
谢瑾之负手站在门前,冷眼看着他。
顾怀安这才明白,谢瑾之怎么可能会让他和苏文挽真正圆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试探他。
谢瑾之在试探他,到底能为苏文挽舍弃多少。
谢瑾之也料定,对于顾怀安来说,尊严和前途,是致命的存在,所以谢瑾之用顾怀安最致命的东西去试探他,顾怀安怎么可能不输呢?
顾怀安冷嘲:“谢大人果然好手段。”
“顾大人既已做了决断,此后还请信守承诺,否则……”谢瑾之眼神冰冷,他未将话言明,顾怀安已知道其中之意。
“大人,尽管放心,下官此后定当恪尽职守,为国分忧,报效朝廷,以报大人厚爱之恩。”
顾怀安此番说辞,自然是表示自己退出这场闹剧,此后只专心朝政,不会再对苏文挽抱有幻想。
“如此甚好,顾大人请回吧。”谢瑾之说完,不再理会顾怀安,只往屋内走去。
只听“啪——”的一声,谢瑾之将房门重新关闭。
这一声闭门之声,彻底将顾怀安和苏文挽隔绝。
谢瑾之感到很满意,此后他的妻子将再无留念之人。
只属于他谢瑾之一人的妻子,他要她身心干净。
他要将她心中的男人全部挖去,让她心里只有他一人。
此刻她对他冷眼狠心,但谢瑾之明白,他迟早要住进她的心里。
他赶走了顾怀安,占据了她所在的领地,他得偿所愿,面上的愁云也跟着消失殆尽。
自打他提出为她收顾怀安为外室的时候,他就已做好了准备,假使顾怀安真能放下身份和尊严,甘心成为伺候她的男人,他也可以忍痛接受这一切。
从顾怀安进屋之时,他就在赌,赌顾怀安不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如刀割,顾怀安进屋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下这样大的赌注,若是顾怀安真的和挽挽圆房,他又怎么能够忍受,所以他站在门外,不放过任何屋内的动静,指头掐入手心,掐出浓浓的血迹。
所幸,他赌赢了。
顾怀安输了,他终究不如他爱她。所以,挽挽只会是他谢瑾之的。
苏文挽并不知谢瑾之这许多内心戏,只觉得他的所作所为非常人能理解,完全可以用“有病”两个字来概括。
谢瑾之见她一脸怒气,只觉得是娇嗔,他出声笑道:“我可是很支持你们二人的,是他不要你了,日后你可不要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你有病吧?!”她发怒,声音比平常大了几分,抓起榻上的枕头就往他身上丢去,狠狠地砸中了他的眉心。
谢瑾之也不躲避,也没有发怒,只是笑道:“像只母狮子。”
他捡起枕头,朝她走去,挑动她的下巴,故作风流,“母狮子,你好,我是你的公狮子。”
这样酸土的话语,与他的容颜,丝毫不搭。
若不是他长了几分美貌,苏文挽只觉自己会当场作呕。
“你果真病得不轻!”
她冷眼相看,一脸嫌弃,躲开他修长白皙的指节,往后面退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