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老扫了一眼地上的钱算子。
“这小子还没死,被我吼了一声震晕过去了,回去仔细盘问,说不定能问出点东西。”
“好。”
卫洪伸手抓住钱算子后背衣服,轻松就将他提起,跟着宿老迅速消失在街头。
这一片狼藉的现场,过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
一日后。
西城区衙门大牢里,钱算子被铁索绑在木架上,原来的衣服也被扒光,换上了一身囚服。
这囚服上血迹斑斑,钱算子也是头发散乱,奄奄一息。
卫洪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昨夜带回来,一句话没问,先让牢头上手,将大牢里的刑具来来回回上一轮。
钱算子也算是骨头硬,愣是一口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被蹂躏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仍是不肯松口。
卫洪非常有耐心,用此前收到的圣榕莲熬了一锅汤,取一碗给他灌下去,这东西能够快速治愈人的伤口。
钱算子很快就恢复元气,又变得生龙活虎,而这才是最大的绝望。
不过,钱算子仍是不肯开口,足足拖到第三天才告知牢头,他什么都肯交代。
卫洪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因为这是血杀楼的规矩。
若有刺客任务失败不慎被抓,需撑过前三天不张口,三天后可随意吐露情报。
因为血杀楼据点的其他人有三天时间都没察觉到危险并逃离别处,那就活该他们去死,这据说是血杀楼一条隐性规定。
所以这钱算子作为刺客,那是相当的合格,血杀楼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之后审问的过程就非常顺利,钱算子极其配合,问什么答什么。
卫洪也因此了解到很多情报。
第一是京都已经没有血杀楼据点,当年受蒙元重金所托,入宫刺杀新帝失败,遭遇残酷报复,根基毁于一旦,上百刺客有九成被诛杀,之后就一直没有重建。
第二是血杀楼遍布天下,不单单是大周,还包括蒙元,包括西域,包括海上诸国,有利可图,那就有他们的身影。
第三是幕后黑手是一位姓袁的公子哥,背后是大商余孽,但此人居无定所,行踪隐秘,只知其相貌特点,其他一概不知,而执行刺杀任务也是这袁公子的命令,受一位驼背老者所托,事成之后,他们将被送往蒙元,重获自由。
卫洪一方面将此事上报朝廷,一方面他决定亲自行动去追查。
这时候他遇到一个难题,值得信赖又能够为他分担重任的人太少了。
蔡岩是他的朋友,此事与其无关,他不愿让蔡岩平白无故卷入其中。
周凝露就更不可能,宿老哪里会帮他追查凶手。
而衙门里的捕头都是心怀鬼胎,一听说牵扯到蒙元,血杀楼和大商余孽,一个个都吓破了胆。
他们这帮人一直都是混吃混喝,让他们对付小老百姓一个比一个在行,要对付血杀楼这类精英那可是要了老命。
卫洪能明显看到这些人眼里的恐惧与抗拒,除了杨进和他的三班房兄弟。
杨进一听还有这事儿,瞬间怒不可遏。
“什么?狗东西这么嚣张,敢在咱西城区当街行刺,这就是没把我杨进放在眼里。
大人,你放心,我这就去查,一定把这帮畜生揪出来。”
杨进在大堂里把胸脯拍着邦邦响,转身就带着三班房众捕头出了门。
不过卫洪还是不放心,杨进的胆量不小,但做事毛毛糙糙,太过鲁莽,这事让他去办可以,但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还得找帮手。
卫洪首先想到的是李季英,但很快又否定了,什么事就去麻烦李季英,时间久了恐让人心生厌恶。
“成为状元公有利有弊,好处是我有了一道护身符,任何人都不敢随意杀我,至少明面上不敢,因为状元公代表大周文运,除非证据确凿,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任何人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但坏处是树大招风,不知有多少敌人隐藏在暗中。
无论是血杀楼,袁公子所代表的大商余孽,还是潜伏在此的蒙元刺客,都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远比什么王麻子,清水吕家更危险。
之前敌人弱小,我独自一人应对也并无大碍,但现在敌人强大,还靠我一个人未免力不从心。”
如昨晚,如果不是宿老实力非凡,靠微弱杀机抓到刺客,他或许会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刺客出手。
“我要想办法笼络一批手下,能真正为我所用,实力还不能太弱,那么,从哪儿来找这么一批人?”
卫洪坐在大堂椅子上,手指轻敲案几,眉头拧成了疙瘩。
正此时,张主薄缓步来到他面前。
“大人,我已将大牢内所有可能有冤屈的囚犯花名册整理完毕,请您过目。”
卫洪接过手,目光一扫,心中忽然萌生了别的想法。
“做得不错,我这就去大牢走一遭。”
…
“单四,卫大人又来看你了,出来!”
牢头喊了一嗓子,单四瞬间从床上翻身落地,拖着沉重锁链快步来到大牢门口。
“大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