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若是没那个本事,钱老爷子当初也不敢以一己之力扛下新军的巨大开销,养一家老小与养一支军队可完全比不了,军队是真正的无底洞,扔进去的都是没有回头的钱。
即便是这样,在新政府成立后,钱老爷子仍然能拿出钱来充盈国库,可想而知钱家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可沈老爷就不一样了,位高权重,明里暗里盯着他的人可不少,再有钱也不能露富。
所以,沈夫人才会打着钱家老爷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名义大肆发钱。
迎着一路花样百出的祝贺,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南岸路的宅子。
大门外的空地上架了十门礼炮,在军乐队的身影出现之时,礼炮对天鸣放,震的大地一阵颤抖。
沈啸楼捂着白灵筠的耳朵,一轮礼炮鸣放完毕后护在他身侧进了宅子大门。
一进门,迎面被撒了一身谷豆。
钱大嫂与几名衣着华贵的夫人手持簸箕,象征性的朝沈啸楼和白灵筠身上撒豆子,余下的则全撒在了宅院大门通往内宅的路上。
白灵筠被撒的一脸蒙,这又是什么怪习俗?
黎叔始终跟随在他左右,见此,悄声解释。
“这叫撒谷豆,一为辟邪祛祟,二为美满和谐,常常由福慧双修的贵妇人来撒。”
白灵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结个婚,里面的门道可真多啊。
解释完撒谷豆的含义,黎叔又给他介绍起撒谷豆的其中两位夫人。
“站在大奶奶身边的那二位妇人,个子高挑的是黎总长的夫人,出身宛京望族,实打实的名门闺秀。稍矮些的是纪局长的夫人,前清贝勒爷的掌上明珠,正儿八经的多罗格格,这二位都是有福气的人。”
撒谷豆的夫人有五六位,黎叔却独独介绍了这二位。
白灵筠心下了然,沈老爷不仅请了纪凯风和黎丙祥这两尊大佛做媒人,连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都邀来捧簸箕撒谷豆,看来,这几家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匪浅那么简单的了。
原本接亲到婚宴之后还有一套十分复杂的流程,可沈夫人瞧着浪费时间又没大意思,两个男人结婚搞的磨磨唧唧忒不招人待见,大笔一挥,全给划掉了。
直接进入主题,拜堂!
沈老爷与沈夫人坐在高堂之上,白灵筠和沈啸楼双手扣于胸前,中间由一条红色绸带相连。
赞礼的傧相由黎叔担任。
“一拜天地,感谢天造一对佳人,地结金玉良缘!”
两人面朝天地跪拜。
“再拜高堂,感谢父母养育之恩,祝愿父母南山之寿!”
起身,再跪拜堂上父母。
“新人对拜,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白头偕老,风雨同舟!”
二人两两相望,正面对拜。
白灵筠本以为会万分紧张,心脏狂跳,可当这一刻来临,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现代,他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姊妹,爷爷去世后,他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散人。
如今莫名穿来民国,竟然有了伴侣,多了爹妈,成了家。
此情此景,如此鲜活又真实,有那么一瞬,他突然恍惚了,仿佛曾经那些在现代的日子才是他的黄粱一梦。
拜了堂,便意味着二人已经结为一对真正的夫夫。
从今往后,应相濡以沫,当共度此生。
沈啸楼手牵红绸带,引着白灵筠进到新房。
新房安排在宅子里的一套独立小院。
穿过院子,推门而入,外间有小憩会客的炕榻,中间以水墨屏风隔断,里间是休息睡觉的主卧。
床铺、家具、桌椅板凳都是钱家大舅母送来的黄檀木家具,与这个古色古香的宅院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
整间屋子,除了床被是大红色外,其余家居装饰皆与平常无异。
见房间里除了他们二人外再无旁人,白灵筠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沈啸楼将白灵筠手中的红绸带解下来,牵着他的手,将人安顿到外间的炕榻上。
“黎叔已经去准备衣服和饭食,外面的应酬你无需理会,吃饱了再出去。”
白灵筠仰头看他。
“你不吃吗?”
忙活了一大早上,沈啸楼也跟他一样没吃过饭,而且还在出门宴上喝了酒。
沈啸楼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董善和阮齐泰派了人来送贺礼,父亲不好直接出面,我去看看。”
南方政府五大总裁中的其中两位派了人过来送贺礼,这可与寻常的贺礼不同,沈啸楼必须要亲自接待。
白灵筠一听,忙催促他。
“你快去吧,我换好衣服就出去。”
沈啸楼没有马上出门,反而蹲下身,在白灵筠一脸错愕中抓着他的脚腕,脱掉他的鞋子。
“你、你干嘛啊?”
白灵筠红了脸,想要抽回脚。
“别动。”
沈啸楼又将他另一只鞋子脱下,把他两只脚抱进怀里。
“一会儿换上棉鞋,没人敢说你不好看。”
白灵筠不自在的屈起脚趾,这时候的棉鞋做的很是臃肿,为了跟喜服搭配,他今天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