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小人发出最后一声,随即化为白色的发丝。
绘青此刻正站在月的房门前。
“月?你是不是没有睡觉?”绘青小声问。
“叽?”另一个小人不知从哪窜出,挠了挠头,也化为了一根头发。
绘青在门前清晰听到了慌忙翻身的声音。是被子和衣服摩擦、在床上挪动身体的动静。
没过一会,又响起了下床的声音。
“我没睡。怎么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月的房门被打开,漂亮的脸从门口探出。
“我好像看到了好几种金色的——还发着光的小朋友。”绘青小心翼翼的说。
其实绘青已经“看到”了。她在见到月的脸时,“献祭”、“转变”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
“你看到了?”月把房门打开。
绘青不确定月说的“看到”具体指什么。是那些发着光的小人?还是月改变的能力?
晚上还是很冷的。绘青只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睡裙,冷空气一经过小腿上就爬满了细细小小的鸡皮疙瘩。
绘青忍不住打了个抖。
“进来吧。外面冷。”月让出一个身位。
房内只留了一盏夜灯,勉强以昏暗的灯光圈出床头的轮廓。
“不要开灯。”绘青看到月放在电灯开关上的手后急忙说。
月迟疑着,收回手。
“坐吧。”月指了指床。
房内的布置比杏子的宿舍简单许多。堆满文件但有条不紊的书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书柜,一把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的佩剑——那是月经常戴在腰间的;以及被好几件收拾得一尘不染的衣服盖着的衣架。
房间看起来很大,也许是没有堆砌什么杂物——整个房间里能被称得上“杂物”的,或许就只有那些连一丝折痕都没有的纸质文件了。
“太暗了。”看着绘青坐在床上后,月说。
房内似乎燃着香薰。淡淡的花香味弥漫着,轻飘飘的抚上绘青的身体,从脚尖缠绕着,一步一步攀上小腿,在腰间绵软着留下香吻,最后消散在空气里。
“开灯就不困了。”绘青说。
好家伙。难不成你想在我这里睡觉吗。月轻轻笑了笑:“睡不着吗?姐姐睡觉很不安分,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需不需要我帮你腾出一个空房间?或者帮你预定一个高级酒店的房间。”
绘青慌忙摆手:“不是。我只是做了个梦...然后醒了。睡不着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睡。”
“现在还不算晚。”月瞥了眼挂在门上的钟表。
“嗯...我晚一点再回去睡觉。”绘青也看了眼时间。那几根藏在玻璃后的针长得越长,走得就越快。
一点半了。绘青平时上床的时间是十点半。算了算,她睡着的时间也不长。
“我看到了。”又回归到正题上,绘青侧过脸看向月。
月点点头,示意绘青继续。
“你的恩赐变了。你是不是找到新的用法了?馈赠和恩赐明明是不会变的。”绘青问。
“对。与其说‘找到了新的用法’——不如说我适当‘开发’了一下。”月回答,“它们‘改变了’?”
绘青细细盯着月的脸,横看竖看看不出来。
“它们还在。只不过我看到的不一样了。”过了好一会,绘青才说。
橘色的光照在绘青半边脸上,颤抖的银白色睫毛底下不知藏着什么样的眼神。
月轻轻“嗯”了一声。
绘青耸耸肩:“没有了。”
“也许你的恩赐并不是‘看到其他人的能力’,而是‘看到其他人此刻正能运用的能力’。”月站起身,床榻也因此发出吱呀一声。
“我会记下来的。”月又补充,“我给你倒杯热牛奶吧,喝过之后就会慢慢困了。”
“月平时也是这样睡着的吗?”绘青问。
“嗯...应该吧。”月一怔,回答道。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觉的了。他总是喜欢用白天的劳碌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相信忙了一整天后晚上肯定能睡得着。
喝牛奶是有用的。只不过他会在牛奶里加两片安眠药。现在安眠药也已经慢慢失去作用了——雪佳姐说他的身体已经逐渐产生抗药性了。
穿着睡衣睡裤,月的背影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少女。还没有经过发育——或者说虽然经过了发育但成长十分缓慢?总之他的身体看上去有些羸弱,第二性征并未完全显露,明明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丝毫看不出一点男性的影子。
与之不符的是那股违和的稳重感。完全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冷静、稳重,以及绘青单凭看就看得出的擅长照顾人的性格。
“月真的是被杏子带大的吗?”绘青忍不住问。
“带大?”月打开厨房的灯,窸窸窣窣的动静仿佛刻意放轻,就连冲洗器皿的水流都收敛了动作。
“嗯。我听杏子说的,你是她带大的。”绘青解释。
“对。算是。那段时间我们姐弟吃不饱穿不暖,一张破布被子她裁成两半盖,大晚上露宿街头被冻醒,我才看到那两半被子都在我身上。
这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