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晕着秾艳的眼角虚眯了眯,没去看他,手肘撑在腿面上,弯着腰,莹白的指尖去触那小家伙。
是很漂亮的一只长毛玳瑁猫,整体的毛色白色占得最少,一黑一橙的阴阳脸,强撑起来的眼皮眨巴着,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是异瞳,翘起的耳朵灵巧,聪明毛长长的,胡须弯弯的,又软又轻的叫声听着就像是只乖巧黏人的狸奴。
元知酌笑着夸了一声“好乖”,屈起的手又碰了碰它的脑袋,它便奶奶地再“喵呜”了声,小小的利齿还没长齐般,高高束起的尾巴左右晃动,轻扫在迟奚祉的腕侧上。
元知酌这般看着,觉得这小家伙长大后定也是个霸气武威的主儿。
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狸奴的身上了,迟奚祉似乎有些不满,就猫举开,修长如玉的手指挑起元知酌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口吻却不敢太过命令,“你理理我。”
“啊?”元知酌迷蒙了一瞬,对上他低垂的凤眸,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是用这只小狸奴贿赂她呢,她无奈地巧笑了声,“你认错怎么还带强迫的?”
当皇帝就可以胁迫人了?
迟奚祉落座在钰春亭的美人靠上,接着将元知酌拉进自己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声线像是闷了青烟,沉沉发哑,比他手里那只狸奴还要乖巧,“没有。”
他只不过缺她一双偏爱的眼眸来表明心迹。
荷萍垂落,湖面荡开交叠的纹理,盎然的青绿映在涟漪里,眉间捎写温情,堪堪一瞥,心率频频生错。
元知酌望着一池荷叶娉婷,清风一吹,荷尖的晨露还未晒化便左摇右晃进了荷池里,融在一条肥美的金色锦鲤身上,惊得鱼儿甩尾躲到池塘深处,她嘟嘟囔囔,“没有是最好,迟奚祉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是怎么低头,下次再惹我,你就当寡夫吧。”
迟奚祉低头,尾音被他故意拉长,“遵命,我的妻主。”
元知酌恶狠狠道,“算你识相,我这样的大女人就喜欢贤惠懂事的小男人,要不是你有点姿色,也算守夫道,不然你这脾气,我早不要你了。”
恍然间,迟奚祉觉得这很像几年前她和他说的话,拨了拨她的脑袋,自我攻略道,“嗯,还好妻主你爱我。”
元知酌轻描淡写哼了一声,手撑在他的手臂上,借力往上攀了攀,忽而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靠在他的肩头上,额头抵在他的下颌处,指尖轻轻拨了拨那猫儿的耳朵,问道:“它断奶了吗?”
迟奚祉附在她的耳畔,唇瓣时不时地擦过她的耳骨,湿濡一片,“刚断,从外头寻来还未下聘。”
这话想起来什么,元知酌清艳的一张脸勾笑,咬牙骂道:“陛下莫不是就会强掳这套?还记得当初你将我带进宫时也未曾册封,让我无名无分地白跟着你,怎么现在对狸奴也是这般强盗行径?”
迟奚祉的长指勾上了元知酌逗弄猫儿的小指,轻轻剐蹭了下,面色沉了沉,唇角依旧勾着,“对你,我是怕你跑了,对狸奴,聘书总归得它的主人来取名画押,狸奴送你,自然是由要你来下聘。”
得,这时候又知道照顾她的心思了。
盯着她有些腹诽的脸,迟奚祉轻笑了声,话锋徒转,揶揄道:“不过,这狸奴还真与你有几分相像。”
生得漂亮又讨人喜欢。
元知酌蹙了蹙眉,小指抽出来,将那长毛玳瑁举起,凑到迟奚祉的面前,作了个鬼脸,“哪像了?”
迟奚祉瞧着一大一小的脑袋,屈指各敲了一下,没用劲。
元知酌啧了声,婉转的嗓音吟吟道:“怕不是陛下满心满眼都是我,所以见山是我,见水是我,目许心成罢了。”
迟奚祉笑意更甚,周遭的气蕴算的上温柔缱绻,腻死人了,他轻颔首,“嗯,是我图谋不轨,还曲意迎合。”
他这般坦荡荡的意态,散漫里倦着诚恳,似真似假,情味婉转,眼下泪痣鸽血携玲珑,定定凝视人时,三分情意演十分,薄情不比多情。
迟奚祉这张脸太逾矩犯规了。
“那你别太黏人了,我不喜欢黏人的。”元知酌咳了一声,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比嘴上功夫,她就很少有比赢过迟奚祉的,夫妻间的情话他信手拈来,不假思量便能脱口而出。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心动每每来得不是时候。
迟奚祉见她有些发神,又敲了敲她的额头,好笑道:“想什么呢?”
元知酌拢神,将狸奴抱进怀里,抚着它的后背,“在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好?纳猫契总归也不能太含糊了。”
迟奚祉揽着元知酌瘦削的肩,顺着她的手臂,绕了绕狸奴长长的尾巴,低哑的嗓音不太走心,“都你定。”
元知酌垂头苦想了阵,思索道:“不如就叫寅宝。”
盯着狸奴漂亮的小脸,“寅兽为虎,长啸生风,物华天宝,爱而不及。”
她觉得这个不错,眸光瞟见迟奚祉抚弄狸奴手上闪烁的嵌金戒指,握着他手,不由分说便将他指尾的戒指摘了枚下来,而后虚虚地套在狸奴的前足上。
皮草最衬珠宝,金灿灿的戒环陷在猫爪里,几颗暗紫色的宝石熠熠生辉,雍容华贵。
元知酌举着狸奴,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