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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芙蓉泣(1 / 2)

“又做梦魇了?”迟奚祉像是很了解她,懒懒散散,语气也是淡淡的。

元知酌被迫逼对上他的视线,那种居高临下的打量,让她生厌,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亲,她眼里水光乍现,倔强道:“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迟奚祉直直地盯着她的小脸,两人之间的气压冷凝。

半晌,迟奚祉启唇道:“进来服侍公主。”

说罢,他松开桎梏她的手,往外走去。

元知酌拉起被褥,遮住自己的脸,缩进角落里。

柔软的衾被下,她娇小的身体蜷成一坨,肩颈的位置轻轻颤抖着,很明显的抖索,且又异常克制。

——

殿外,迟奚祉的面前跪了一位大臣。

他音质沉凉,问道:“她的病如何?”

陈太医跟在先帝的左右服侍过,先帝好战,血腥气凝重,而这位新帝身上的帝王之气更是压人,他有些颤颤巍巍,说道:“回陛下,元小姐应该是受到巨大刺激,再加上过度忧愁,自疑至记忆乱,应是疑病症。”

迟奚祉没说话,转了转手间的玉扳指。

陈太医没敢抬头,接着说道:“元小姐可能会失去一些记忆片段,也可能会将一些事情记错在旁人身上,总之病者的记忆紊乱,分不清是非对错。”

迟奚祉将扳指套回到拇指,却没有完全戴稳当,他低眸看着陈太医,“如何医治?”

陈太医头埋得更低,手压在地上,“由是诱因良多,病多发常在,目前没有根治的法子,只能慢慢调养。元小姐当恕心,少被刺激,保持心态的平和,调体要紧。”

忽而一阵冬风吹近,拂着大氅上的仙鹤羽毛,似有似无地擦过迟奚祉凌厉的下颌骨。屋檐上的夜雪滑落,激起一小片声响。

迟奚祉长指搭在眉心骨上,用力按了按,摆摆手,似乎有些疲倦,没有难为人,“下去罢。”

年初的雪积了一层又一层,压在不远处的流苏树上,仿佛冬日也开了花一般,那般的荼蘼银白,多得连绿叶也见不着。

迟奚祉披着狐裘大氅,身姿挺立,在白墙黑砖之间,美如画卷,竟又徒生高位孤寂之感,让人难猜。

他的眸色平平,伸手接了一片雪花,还没有等雪融化,就听到了殿里头瓷碗破碎的声响。

迟奚祉敛起手,没多大的情绪起伏,转身进到殿内。

元知酌缩靠在床柱上,纤瘦的脊背紧紧贴着墙壁,她低吼道:“滚开,我不喝。”

大抵是娇躯羸弱,说出来的话也透着无力,软绵绵的,还要装作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仿佛是城外荒郊失了家的幼兽。

秋蕊带着一众的婢女跪在地上,听到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更是不敢动弹。

“再熬一碗过来,都去门外候着。”

迟奚祉随意地掠过地上炸溅开的药汁,室内原本安神的檀香被这股苦涩的药味弥盖,气氛也骤然再降几个度。

迟奚祉俯身上榻,左膝半跪在床上,压着她手里攥紧的锦被,凑近她,开口道:“胡闹什么?”

元知酌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是你,灭了我的国家,杀害了我的父母亲,如今还要杀了我不成?”

迟奚祉凝目看着她。

她的戚戚艾艾让他觉得刺目难看。

迟奚祉微微用力,就将她身上唯一遮蔽的锦被扯了下来,他抬手掩着她的眉眼,再欺近了几分,语气凉凉道:“既然知晓朕的残暴,那就乖乖听话,公主怕是忘了元禧遗书里的嘱咐。”

男人的手侵骨的冷,有些湿润,盖在她的眼眶上,还带着冷凌的寒气,一时间元知酌竟然连落泪都不曾反应。

他话一出,元知酌更是怔住不动。

迟奚祉是怎么知晓父皇留给她的遗书的?

这时,门外传来轻叩声,“陛下,燕京急报。”

迟奚祉没有回复,他的手指冰凉,而面前人儿的脸滚烫,给他传送着热意,温香软玉真真让人贪恋。

像是过了许久,迟奚祉拿开手,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淡红的唇勾笑,睥睨着床上的娇人儿,他话不容置喙:“天下是朕的天下,想要活命,就要乖乖听话,整个天下除了朕,没人能保你无虞。”

说完,他便懒懒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元知酌呆坐在华贵的床榻里,不自觉的,她的指甲掐进手心,细微的疼漫出,她整个人都在隐隐发抖。

是不甘也是害怕。

——

偏殿内。

邬琅将手里的信封递到桌案上,他悄声说道:“主子不在京城,以李静为首的言官在朝中散布一些谣言,最近楚王的动静也不小。”

迟奚祉打开面前的信封,随意地翻阅着。

案桌上的笔架由整块的透明无絮的水晶雕琢而成,做得是一对孩童打闹的样式,颇有几分童趣。

他从笔架上提起一支笔,缃黄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拉长,印在书架上。

墨水洇湿笺纸,笔势行云流水,书体瘦挺遒美。

而一侧摆着的黄麻纸上,誊写的字体娟秀,单看都是潇洒,只不过与迟奚祉的字相较,倒有些端正收敛了。

邬琅依旧站在暗处,“主子,尽早回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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