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和陈炎刚看到陈大伟时,确实是欣喜若狂的,可是想到他活着却一封信都不往家里送,一点都不担心在家里的妻儿在接到他的死讯后,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想到自己因为寡妇的身份跟坐牢一般困在那座小院的日子,想到这些年抱着他的衣物在黑夜中暗暗垂泪的心碎,想到儿子看着别人都有爹爹时,一脸落寞的样子,想到无钱缴税时的凄惶无助,柳氏心里一阵绞痛!
他们娘俩这些年受的苦算什么?
他以为这几句简单的解释就能让他们母子原谅他吗?
陈大伟看着呜咽痛哭的媳妇满眼的心疼,他很想冲上前去把她搂在怀里,却怕再刺激到她,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满脸泪水的媳妇和一脸面无表情的儿子。
这跟他想象的团聚场景一点儿都不一样!
媳妇和儿子刚看到他时,明明是那么开心的,现在为什么不让他靠近呢?
陈大伟焦躁的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临山村的乡亲们。
村长见状,叹了一口气,走到陈大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伟啊,别怪他们娘俩这个反应,你不在的这些年,他们娘俩吃苦了啊!”
说完,朝着自己的媳妇和其他几个能说会道的村妇使了一个眼色。
村长媳妇几人见状,赶紧凑到柳氏身边,低声安慰起来,曹氏也走了过去,跟村长媳妇一起,拉着她进了自家院子。
村长和林大勇几个男人则是拉着陈大伟朝村长家走去。
陈炎站在原地,看着陈大伟越走越远的身影,面无表情,没有动弹!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林夕和小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纷纷来到陈炎身边,拉着他到一旁的石头上盘腿坐下。
“陈炎,你是怎么想的,可以跟我们说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林夕坐到陈炎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道。
“林夕姐姐,你说,在我爹心里,我跟我娘是不是一点儿都不重要?”
陈炎看着林夕眼底的担心,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怎么会呢?你爹在完成任务后,可是什么都不顾,就跟赵将军请求放他回村子来找你和你娘亲了!”
林夕看着面前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陈炎,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声说道。
“那他这些年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和娘亲呢,就算不能随意离开军营,想办法找人给我和娘亲送封信也很难吗?”
陈炎除了有数的几趟离开村子,去过县城,其他时间并没有离开过临山村,虽然他很是聪慧,但是对军营中的一切还是很不了解。
“你叫陈炎是吗?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
赵君乐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陈炎的话,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迷茫的眼睛说道。
陈炎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英气的姑娘,眉头轻蹙。
她是谁?他之前并没有见过她。
林夕见状,赶紧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娘亲的表妹,我小姨,她在军营中待的时间不短了,如今已经是副将军,关于你爹爹的问题她都可以给你解答!”
听了林夕的话,陈炎紧紧的盯着赵君乐,想听听她怎么说。
他很想有个人来告诉他,其实在他爹爹心中,他和娘亲很重要,只是他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没有告诉他们娘俩他还活着的消息。
“在军营中,军令大于一切,若是敢违背军令,严重的可是会被砍头的!当年你爹爹在一场战斗中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被赵将军给救了回来!养好伤后,就受赵将军的命令,潜伏到了金兵军营内!”
说到这里,赵君乐顿了顿,然后看着陈炎的眼睛,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以为你爹爹这些年过的很轻松吗?他身处敌营,不仅要想办法掩藏自己的身份,还要悄悄探查金兵的军情,再将敌情传回大夏这边,万一被金兵发现,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赵君乐说着,想到了被金兵发现而受尽折磨惨死的那些大夏细作,眼中不禁湿润起来,她闭了闭眼睛,用力将泪水逼了回去。
陈炎一脸认真的盯着赵君乐,等她继续说下去,两只小手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赵君乐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爹爹这些年应该是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最痛苦的是要眼睁睁的看着金兵残害大夏的百姓,他却什么都不能做!若不是心志坚定之人,恐怕早就被折磨疯了!他说过,他就是想着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你们母子,所以才坚持下来的!”
“你刚刚问,你爹爹为什么不让人给你和你娘亲送信,确实,他完全可以求赵将军派人来告诉你们母子,他还活着的消息!可是既然大夏能在金兵军营中安排细作,金国自然也在咱们大夏军营中安插了奸细,你爹爹生怕金兵奸细发现了他是细作的事情,再顺着信件查到你们母子,到时你们母子可就危险了,他不敢拿你们冒一丝丝险,宁愿让你们觉得他已经死了!”
“他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战场上,刀剑无眼,他也不确定最后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你们母子,生怕给了你们希望后,万一他身死,再次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