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家的房子依山而建,住在最里面,跟其他人家有一段距离。
她一边往村中心的稻场赶,一边打量着整个村子。
村里大约有五十来户人家,入目都是一溜的茅草房,每家的院子都极大,都有前后两个院子。
村里的主路修的宽敞平整,一条小河贯穿了整个村子。
顺着村中大路,林夕四人很快便赶到了稻场。
此时稻场上或蹲或站,密密麻麻都是人!
村长正站到一张方凳上喊话:“都左右看看,每家都来人了吗?”
“都来了,都来了!村长发生什么事了?”
“对呀,村长,敲钟让我们来这,到底出什么事了?”
“别又是征兵吧?上次敲钟还是五年前征兵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道,很多人脸色都开始发白了,上次应征入伍的人可是都死在了战场上,一个都没回得来!
“安静!安静!你们吵吵嚷嚷的让我怎么说?”村长大声喊道。
周围顿时一静!大家都紧盯着村长的嘴巴,生恐那里冒出“征兵”二字!
“不是征兵!”
听到此话,大家瞬间松了口气。
“是加了粮税!”
大家那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去呢,听到加税又提了起来!
“什么?还要加税!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是啊,都五成税了!一年到头交了税,刚够一家人嚼用的!再加税,大家都要饿肚子了!”
“就是啊,我娘家村里,去年地少的人家都有卖闺女的了!”
大家又大声嚷嚷了起来,群情激愤!
突然,嗡的一声钟鸣,顿时四周又安静了。
原来是村长看大家都在嚷嚷,他没法说话,大力的敲了一下钟!
“粮税加到了七成!”村长艰难的吐出了这句话。
人群静了好一会儿,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七成?!
“村长啊,这个消息准确吗?”有人颤声问道。
“准确,县衙已经贴出了通告!”村长叹息一声回道。
这彻底粉碎了大家那一丝丝的侥幸,人们脸上都变得灰败起来,特别是村里的老人,他们可是经历过饥荒逃难的,那时死了多少人哪!
“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又要饿死多少人呐!”
“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个昏君!劈死这些贪官污吏!”
“哈哈哈!干脆现在就把我杀了吧!”
“我们商量一下,看有什么法子啊!若是真按七成税交,大家的余粮吃不了几天啊!”
只见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有满面泪痕呆呆低语的,有仰天长笑状若疯癫的,有悲愤不已痛骂诅咒……
“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快醒醒!不要吓孩儿!”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响彻天地,声音中满是凄惶绝望!
大家循声看去,一个妇人软软的瘫倒在地,已然晕了过去,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子正摇晃着妇人,绝望痛哭!
这是村里的寡妇柳氏,大洼村秀才之女,在老秀才临死前嫁入临山村。
五年前她的丈夫被强征入伍,据传死在了战场上,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在村里人的接济下,母子俩勉强度日,家里只有两亩薄田,听见加税到七成,应是绝望之下闭过气去,旁边是她的儿子陈炎。
村里的赤脚大夫周大夫赶忙上前查探一番,叹了口气,冲陈炎摇了摇头。
“娘!”凄厉的哭声划破长空!
人们呆呆的看着这对母子,妇人们都低头抹泪,不知如何安慰他。
林夕见状,急忙上前,要为柳氏查看。谁知,陈炎死死地抱着他娘嚎哭,状若疯癫!
“我能救你娘,你先放开她!”林夕朝陈炎吼道。
谁知陈炎已经魔怔了,仿佛听不见林夕说话。
见状,林夕一巴掌抽了过去,吼道:“给我闭嘴!不要嚎了!放开你娘,我能救她!”
趁陈炎发怔,林夕一把抢过柳氏,把她平放在地上,探了探脖颈,还有跳动,忙朝人群喊道:“谁有绣花针?”
“我有,我有!”人群中一个妇人忙从手中的针线簸箩中找出一根绣花针,递给林夕。
林夕接过针,迅速的在柳氏一应穴位上刺了一番,又不住的揉捏,不一会儿就见柳氏缓缓睁开了眼睛。
陈炎怔怔的看着林夕,突然反应过来,抹了把泪,爬到柳氏身边,惊喜的喊道:“娘!”
“儿啊,我们可怎么活啊!”柳氏看着只有十岁的儿子,哀哀哭泣!
“活着才能想到办法,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林夕喝道。
听闻此言,柳氏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是呀,她不能死,她还要养活儿子呢!只是她要怎么养活儿子呀?她的脸上还是一片愁苦之色。
几个妇人忙过来劝慰,帮陈炎把他娘送回家休息。
陈炎离开前朝着林夕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看得林夕替他头疼。
送走柳氏后,人群气氛冷凝,他们不得不面对加税七成这个现实。
“大家回去准备好税粮,不够的用银子代替,互相帮一下,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