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因为害怕伤心难过,连事情的起因结果都不愿去了解,就这样还想为别人主持公道?”
“……给我一点接受的时间。”
金平安捏着纸团,颓废的坐到沙发上。
艾凉见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花篮里的水晶兰插到花瓶里,然后把花瓶移动到另一边背光的床头柜上。
过了好一会儿,做好心理准备的金平安重新将纸张舒展开,顺着艾凉说的部分继续看下去。
‘提出回家的周银莲,被假王升含糊其辞的拒绝了,直到她被带到外城的一间仓库才终于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周银莲挣扎着要见父母,却从假王升口中得知自己已经被卖掉的消息。’
看到这里,金平安不由自主的捏紧拳头,但后面的内容,却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令人绝望。
‘接下来的事情,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周银莲原本已经放弃挣扎,至少假王升给自己带来了美好的回忆,然而周银莲从他口中得知了自己只是货物的真相。
面对未来的恐惧促使周银莲想偷偷溜走,却被假王升发现,逃跑的过程中,她不小心绊了一跤,左眼撞到了车库地面上散落的大号螺丝钉。
货物受损,假王升只好提前将周银莲送到光头男那里进行治疗,原本对方是打算直接处理掉周银莲。
但不知道为什么光头男改变了注意,不仅没有立即动手反而给她做了手术,直到前两天才准备溶掉她。’
‘这便是从假王升口中得知的,事情的大致经过,你们自行斟酌处理。’
读完纸上的内容,金平安的心底竟然生出一丝庆幸。
他庆幸自己并没有看到那种令人发指的内容,不用为此愤怒。
然而,被亲生父母卖掉这种事,真的值得庆幸吗?
自己到底是在庆幸周银莲没有遭到非人的虐待,还是庆幸自己不会因此影响心情?
答案早就已经给出来了。
金平安的内心被罪恶感所淹没。
“看完了吗?”艾凉问道。
“嗯。”金平安嗯了一声。
艾凉看着病床上的周银莲问道:“既然纸上的内容你已经看完,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艾凉扭过头,看着沙发上的金平安,神情十分认真:“如果周银莲醒来想要自杀的话,你要怎么做?”
“肯定是阻止她啊!”
金平安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然后呢?”艾凉继续追问。
“然后……然后先送她去看心理医生,再……”
金平安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也不知道把人救下来后该怎么办。
艾凉见他答不上来,重新把目光放到周银莲身上。
“一个被父母卖掉的十四岁的女孩,既没有工作的能力,也没有一技之长,孤儿院也不会接受这么大年龄的孩子,她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
“那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杀啊!”
金平安反驳道。
他不自觉的把艾凉的观点放到自己的对立面上。
不管自己的观点是否正确,只要驳倒与自己相反的观念,那自己就是正确的,人的本性如此,并非金平安刻意而为。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忍心看着周银莲自杀。
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良心能好受一些的自我满足,还是真心在为了她的生命着想?”
艾凉的话直接揭露了人们用于伪装自己的假面,将赤裸裸的人性拉到太阳下暴晒。
金平安的心脏像是被他捏住一样,短暂停滞了两秒。
心底残存的罪恶感与此产生共鸣。
“帮助别人会产生自我满足是人的本能,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己虚伪。
我相信你有很大一部分是在为她着想,而不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正义感的伪君子。”
艾凉没有去看金平安此时的表情,因为即使不去看也能猜得到。
“但是自以为为他人好而做的事情,对当事人来说并不一定正确。
不要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好意强加给别人,除非你找到一条明确能使对方通往幸福的道路。
否则,对当事人来说,温暖的善意,有时候只会转变为更深的绝望。”
听完这段话,金平安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安思恩的脸。
安思恩的母亲省吃俭用,为她攒下一笔钱,本意是想让她少一点经济压力好好活下去,为此还留下视频录像勉励她。
可安思恩母亲,并不知道安思恩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想用母爱,去抚平自己逝去为女儿带来的伤痛。
所以安思恩看完录像后,在母亲的美好的期望和绝望现实的对比之下,导致她陷入更深层的深渊。
她没有选择努力活下去,而是面带微笑去拥抱死亡。
这是发生在前不久,活生生的例子。
有些时候,善意也会像刀子一样使人痛苦。
周银莲则是比安思恩更惨。
身体落下残疾,父母将她出卖,身心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