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三黄县衙,大门洞开。
一群穿着还算整齐的衙役矗立在左右两侧,手持笞仗敲击地板,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县令柴不善正端坐于高堂之上,一拍惊堂木,须发皆张道:“被告人李大山、黄小茹、李霄,本官且问你们,是否知晓李长安勾结反贼、调配毒药残害百姓一事?”
“县令大人,咱们做人做事可是要凭良心的啊,长安为了三黄河下游百姓们不受瘟疫所害,每日起早贪黑,四处奔波,怎么就成了调配毒药残害百姓了?”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李大山愤怒的攥紧了拳头,咬牙继续道:“至于您说的那个反贼王素,咱们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可能与之来往了,天地良心,天地良心啊!”
见他仍旧嘴硬不招。
早已准备好的两名吏员不由分说,抬起笞杖便朝着李大山早已血肉模糊的后背狠狠打了几大棍。
负责打板子的吏员一般都是世袭罔替的铁饭碗,所以下手很有分寸。
打的位置、下手轻重都非常有讲究。
专挑那些会让人痛不欲生,却又不至于直接把人打死的位置下死手。
可尽管如此,李大山却也只是闷哼了几声,咬紧牙关没有让自己惨叫出声来。
柴县令慢吞吞喝了口茶水,倒是一点都不心急。
这群泥腿子刚被抓起来的时候都差不多,主打的就是一个嘴硬,可只要一套刑讯逼供手段下去,第二天就说什么是什么了。
想捏造什么都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
剔了剔牙齿,有些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掌管缉捕、监押的典史,柴县令开口道:“你手下那群饭桶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为啥还没抓到那小子?”
典史名叫刘文莱,此刻听到县老爷的询问,额头已经在冒冷汗了,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大人,我已经遣人追捕去了,不过那小子可能是收到什么风声跑了,怎么寻都寻不见……”
柴县令皱了皱眉,冷哼道:“出动这么多人手,结果连个六岁的孩子都抓不到,我看你还是趁早收拾东西滚蛋算了!”
刘文莱不敢顶嘴,只能眼神凶狠的盯着一群手下。
发了一通虚火之后,柴县令目光又回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大山身上,开口道:“既然非要死到临头才认栽,那本大人就满足你们!”
说着,他拍了拍手。
很快门口来了一大群衙吏,和他们一起被带上来的,还有一堆药草和一张画像。
柴县令指着药草和画像道:“这是从你们家收出来的药草,这是那反贼的画像,瞪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死的时候可别怪本官冤枉你们!”
看着药草和画像,李大山感觉浑身一阵冰冷,如坠冰窟。
药草自不必多说,那是李长安留在家里的。
而那张画像,李大山赫然发现自己竟也有些眼熟,是那两个经常上门指点自己儿子修行的道士!
见他大惊失色,柴县令嗤笑一声,戏谑道:“嗯?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李大山浑身发抖,嘴唇都快咬出血了,可这会儿却也只能颤颤巍巍道:“县……县令大人,此案……此案确实另有隐情!”
见他还想说什么。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王老爷却不给他机会。
默默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得到示意,王府大管家赶忙上前一步,开口道:“县令大人,那李长安和那反贼道士一起,两人蛇鼠一窝在乡里打着救治瘟疫的名头售卖毒药,此事人证物具在,证据确凿,请您一定要严格发落,还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一个清白!”
听到这话之后,李大山彻底绝望了。
这件事太过巧合,他甚至连辩驳都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所有的话在那张画像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但他还是不服。
就算那道士真是反贼,可他儿子却是在治病救人。
这一点,李大山不容许被任何人污蔑!
想到这,李大山强撑起了身体,在衙役们惊恐的注视下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睚眦欲裂道:“县老爷,这可是我儿子呕心沥血、散尽家财买来给百姓们驱散瘟疫的救命药,如果您说这药有毒,那他们治好了这么多百姓又该作何解释?”
端坐于台下的县丞皱了皱眉,反驳道:“放肆,三黄河下游的灾民能够幸免于难,那都是仰赖咱们柴县令的英明神武,和你那招摇撞骗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听到县丞的怒斥,王老爷放下茶盏,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在他旁边的王府大管家也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继续补刀道:“你说这药没毒,可为何医书上找不到相对应的药方?”
李大山一时语塞。
他不想将李长安再牵扯进来,便随口胡扯道:“这是我自己配的,律法没有规定自己开的药方便是毒药吧?”
管家就等他这么说呢,冷笑道:“既如此,那你自己配的药自己敢喝下去么?”
李大山以为自己抓到了一线生机,想也不想道:“我怎么不敢?”
胡县令干脆一挥手,差人拿了个药壶过来,开口道:“来,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