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已死,尔等还不速速听令?!”
常侍毕岚尖锐的嗓音急促非常,他带着的几个虎贲军将士也一脸的紧张。
他们很清楚,眼前乃是孤注一掷。
尚书台,乃是朝廷政令下达的最高机构,是内庭与外庭的枢纽。
皇帝与太后等人的意志都必须要在尚书台这里走一圈才能发出宫中。
故而,他们想要掌握局势,就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住尚书台才行。
但是,由于宦官此时对南宫已无控制力,根本调不来足够的兵士镇压这里,他们便采取了来骗,来偷袭的方式。
张让派出了十常侍之一的毕岚带领几个小黄门和在胡乱中倒戈的数个虎贲禁卫来到离嘉德殿一道相隔的尚书台宣旨。
这里,由于此刻已是下班时候,大多数人都散了,门口那寥寥数人的看守也在突发事件下摸不着头脑,搞不清站位,被他们拉拢过去。
眼下,既然卢植已经识破他们计谋,当即他们便准备转为武力逼迫。
几个糟老头子的文人,拿捏起来还不是轻轻松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只听蹭的一声。
回应宦官们胁迫的是一声清脆的拔剑之声。
尚书令卢植,拔出了腰间的那把装饰性的玉剑,直指毕岚道:
“十常侍犯上作乱,挟持太后,杀害大将军,其罪当诛!”
“可有人随我一起杀敌?!”
傻了。
在卢植炸雷般声音响起后,整个尚书台一片死寂。
那些还未下班的年轻尚书郎们一脸震惊,常侍毕岚更是一脸诧异。
他们都没想到,在这般被重重包围的绝境之下,海内名士卢子干竟然会直接亮剑。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在卢植亮剑后,紧接着他身边的其他尚书郎们也纷纷拔剑响应。
等等,他们持剑上班?
没错,这就是大汉的尚武之风,文官都是佩剑的。
虽然他们的剑并非什么锋利的搏杀用武器,多是彰显身份的玉具剑。
但是,这一刻毫无疑问,这是二十多个持剑的文官以实际行动告诉了宦官,他们并非待宰的羔羊。
这一下子,毕岚的脸色就十分之难看了。
眼下唯有强攻一途了。
只要把这些尚书郎们都杀光,夺了他们的印信,宦官们就还有机会掌控局势。
然而,就在他诛杀的口令将要发出的时候,卢植给了他致命一击。
只见这位老尚书,举着剑踏出一步,冲宦官们身后的虎贲军大喊道:
“尔等宫廷禁卫,却助纣为虐!”
“冠军侯不日即将到京,尔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了吗?”
卢植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这些虎贲军将士的心上。
虽然他们这些人在苏曜手下的时间不长。
但是苏曜的整军行动和昔日带他们一同冲锋陷阵的经历早就在这些人心中建立了绝对的威信。
如今冠军侯的名字一搬出来,他们顿时产生了不小的动摇。
“咱们也是听从太后的命令......”
“荒谬,愚蠢!”
卢植趁热打铁:
“太后岂会无故下令诛杀自己亲兄?”
“定是那些宦官挟持太后,蒙骗你们。”
“还不快随我拿下这些宦官,一起去救太后!”
说罢,卢植便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
这些久居宫中,习惯于狐假虎威宦官们哪里见过这等架势。
堂堂名士竟怒目圆瞪,杀气腾腾的直奔而来,这顿时让他们乱了阵脚。
那十常侍毕岚,更是一句话不说的扭头便跑。
结果他这一跑,直接坐实了他们做贼心虚的事实。
当即便有部分虎贲军回过味来,反戈一击,直接将毕岚打倒在地。
这位十常侍心知大势已去,想要求饶。
结果卢植根本不跟他废话,一刀便割掉了他的脑袋。
其他小黄门见此,直接作鸟兽散。
“这,卢尚书,现在我等该如何是好?”那执戟郎见宫中见了血,顿时有些慌神。
卢植看了他们一眼,知道这些虎贲军整体尚在混乱中,怕是靠不太住,于是他一边高呼让那些动摇之人去通知宫外,速速请求援军,另一边则带着那些意志较坚定者,乘胜追击。
如今宦官们夺权遇阻,消息马上便会泄露,他们最后的指望便是挟持皇帝和太后退入北宫固守,以皇权来压制他们。
于是乎,卢植在跑出门去瞬间,便把目标放到了连接南北宫的狭长廊道上......
就在卢植行动的时候,宫外果然也收到了消息。
“大将军死了?!”
“太后叫我出来稳定大局,安定士民之心?”
太傅袁隗目光一滞,手中酒盏止不住的颤抖。
袁府之中,傍晚的袁氏巨头齐聚一堂,本来正在晚餐时讨论最近京中的局势,没想到收到了这个爆炸般的消息。
“狗屁太后,是那十常侍作乱,假托太后之名罢了。”
袁术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