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息怒!”
只听噗通一声,功曹田韶跪倒在地,大声道:
“卑职早有退意,不过是碍于辽东无主,不得不强打精神勉励支撑。”
“如今府君既来,在下自当急流勇退!”
田韶怂了。
虽然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但是,那龙跟龙也是有区别的。
他左思右想,面对这个传闻中战功赫赫的新府君,最后还是不敢当那出头鸟,去试一试苏曜的决心。
见田韶终于服软,苏曜知道这一波他已经拿下了。
于是乎,他点了点头,示意田韶退下:
“田功曹深明大义,吾心甚慰。”
“待下去之后,你便和牵子经办好交接工作吧,切莫有所遗漏。”
苏曜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只听他继续道:
“不过,我等初来乍到,对辽东情况尚不熟悉,需得力助手辅佐。”
“你既为功曹多年,当知人善任,往后当多为我举贤良,黜谗邪才是。”
田韶闻言先是一愣,听这意思,这位府君好像不是要把他完全弃之不用啊?
没错。
苏曜也不是把他一撸就丢了的。
刚刚来到这里,连人都认不齐的苏曜还是需要过渡一下的。
先敲打一番,让其出核心位置,然后放到闲职上,充当一个过渡顾问的角色,这样既能保持郡府的正常运作,又能逐步引入自己的亲信和人才。
田韶心中虽然五味杂陈,但也只能强颜欢笑,对于这位新任太守的手段与决心,不敢再有所违抗,连忙拱手应诺:
“卑职定当竭尽所能,确保交接无忧,辅佐府君治理辽东。”
见那田韶如此服帖,堂下气氛却显得颇为凝重,众郡吏们是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这位新府君接下来的动作。
然而,苏曜并未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见他目光接着扫过众人,沉声问道:
“辽东之地,百废待兴,自前任府君身故后,已有数年。”
“如今吾等初来乍到,还需诸君鼎力相助。”
“然辽东局面恶化至此,郡中尸位素餐、徇私舞弊之徒,难逃其咎!”
“故而,我今日在此严正声明,自即日起,凡有违法乱纪、玩忽职守者,一经查实,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苏曜的话语掷地有声,堂下郡吏们无不心中一凛,纷纷低头应是,不敢直视。
然而,就在他们松了口气,以为人事调整到此为止的时候。
苏曜冷不丁的突然道:
“兵曹掾何在?”
韩忠闻言,心中一凛,连忙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卑职在。”
“你便是兵曹掾?”苏曜目光如炬,直视着眼前这位略显紧张的官员。
兵曹掾,乃太守属官,秩比三百石,掌郡中军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在那些没有都尉的郡县,兵曹掾那就是太守之下的第一武官。
上至带兵打仗,下至募兵训练,兵事器械等全都由他负责。
在辽东这样边境重地,兵曹的职责更是重中之重。
如此职位,他自然不能让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把着。
而这时被苏曜点名审视,韩忠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无比,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苏曜的意思很明显,你这兵曹掾识相的话便如那田功曹一般,急流勇退,让出职位。
但是......
苏曜没想到,此人也不知道是真的愚蠢还是怎地,竟然跟他辨起来。
“府君明鉴。”
“卑职乃是先太守遇害后补录的兵曹掾。”
“自那以后,辽东战乱频仍,贼寇四起,非卑职一人之力所能扭转。”
“卑职有过不假,但卑职自问,已竭尽所能,恪尽职守。”韩忠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竟是寸步不让。
苏曜闻言,眉头一皱,他没想到这位兵曹掾竟敢反驳自己。
不过,他并未立即发作,而是冷冷地打量了韩忠一番,缓缓说道:
“恪尽职守?”
“那我且问你,这几年间,辽东郡兵可有扩充?兵员有多少?”
“部队训练可有加强?可战之兵又有多少?”
“如今边防可有改善?今年贼兵犯境有几次,你的胜果又如何?”
韩忠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张了张嘴,除了报上来一个在册两千余郡兵的答案后便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苏曜的问题直接戳中了他的软肋。
这几年来,辽东战乱不断,郡兵非但没有得到扩充和加强,反而因为战事频繁和财政困难,兵力不断削弱,训练也几乎停滞。
边境防御更是形同虚设,不但鲜卑乌桓人有所犯境,连东北的高句丽人都开始来打秋风了。
这样的情况,苏曜从卫明和王凌等人的调查中虽然不说了解的清清楚楚,但也是知道个大概的。
辽东这几年没有太守主管,一片混乱,这些事情是免不了。
面对韩忠的哑口无言,苏曜冷冷一笑,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堂下的众人,沉声道:
“韩忠,你身为兵曹掾,掌郡中军事,却对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