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的人不管是出于真正的伤心也好,还是出于世风的要求也罢,此刻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
甚至,许是因为苏曜这位金印紫绶大官的到来,更是家家人都在比着赛的哭丧,表现自己的孝行。
他们围绕着各自家中的灵堂,放声痛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悲伤所笼罩。
雪花飘落,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与泪水交融,化作一滴滴晶莹的水珠。
就这,苏曜可还不是本郡的郡君,并不能直接察举他们,便是如此做派了......
要是那刘虞过来了,那场面怕是还要夸张数倍。
也因此,这里的人们现在是全都沉浸在这悲伤的气氛中,不要想指望了。
明白了刘备的意思后,苏曜缓缓转身,面向刘备道:
“玄德兄此番也是有丧妻之痛,敢问将要如何呢?”
服孝守丧,并非只是子女对长辈的。
夫妻之间也有守丧的标准。
不过比起丈夫死了,妻子服丧三年外,妻子死了,丈夫只需要服丧一年。
刘备现在刚刚迁任襄平令便遇上此事。
怪不得他耽搁在了这里。
于是乎,苏曜便很好奇刘备于此会做何选择。
毕竟常见的,那些有志于仕途者,遇到这种家有丧事,一般都会去官请辞,朝廷也会予以恩准。
这并不会耽搁仕途,反而会给人巨大的名望,在日后会有更加顺畅的上升途径。
听到苏曜的问话,刘备垂下眼睑,顿了顿道:
“君侯认为备该当如何?”
“不管玄德兄打算怎么做,在下都尊重你的选择。”苏曜果断道。
刘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
“备虽痛失爱妻,但天下未平,百姓疾苦,又岂敢因私忘公?”
他继续道:
“君侯辽东一行前途未卜,备幸得君侯信赖,被表为治下襄平县令,正该戳力相辅,又怎能因儿女私情便半途而废。”
“故,备愿以国事为先,明日内子头七过后,备便继续启程追随君侯,尽己所能,以求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苏曜点了点头,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成为了一地郡守,显然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内政事件。
把刘备放在自己在襄平的治所内当县令,显然可以解决大多数麻烦事,让自己更加专注在正事上面。
“玄德兄高义,在下佩服之至。”
苏曜拱手道
“既如此,我们便也在此休整一天,待明日嫂夫人头七过后,大家便一同启程,先去蓟城会会那刘幽州吧。”
刘备点头,正欲谢过时,却听苏曜道:
“玄德兄的女儿也带上一起吧。”
“什么?”
刘备忙摆手:
“这,这怎么好呢。”
“属下因公夺情已是心中有愧,怎能让孩子也像我一样?”
“玄德兄此言差矣。”
苏曜摇头:
“如今嫂夫人不在,你也被我拉走了,让她一个女孩待在家里怎么行呢?”
“谢君侯牵挂。”
刘备道:
“不过备虽不在,小女自有族中长辈照料,想来衣食无忧,不碍事的。”
“若是往常年景当是无事。”
苏曜坚持道:
“但如今天下纷乱,幽州不宁。”
“前车之鉴犹在,与其让孩子独自留在家里,不如随军带去辽东。”
“虽然路途遥远,但总归能让她远离战乱,安全无忧。”
“至于服丧的规制,带个灵位或者牌位什么的,心中有念即可,何必拘泥于形式?”
“嫂夫人想来也是更想看到女儿平安,而不是为了一点所谓的孝心孝行,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境。”
苏曜虽然不知道刘备曾经的这些老婆和女人都什么命运,但是既然现在碰上了,自家部下的家属苏曜还是要保护一番的。
比起放在这个已经遭过一次难的刘家村,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玄德兄执意拒绝,莫非是觉得在下保护不了令爱吗?”
苏曜的话说的刘备一愣,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是在下迂腐了,君侯考虑周到,备这就回家告知家人和小女,做好明日出发的准备,保证不耽搁大军行程。”
“如此便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备和苏曜等人一同准备启程事宜。
刘备先是回到家中,向叔父刘元起详细说明了苏曜的建议和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随后,他又来到妻子的灵位前,找到女儿,告知了她即将要离开家乡,随军前往辽东的决定。
这个才年仅九岁的小女孩虽然紧张又困惑,但还是乖巧的听从了父亲的决定,开始收拾行李。
而苏曜那边自然也没闲着。
好不容易找到补给点,甄姜甚至还在苏曜的安排下特意自村民手中高价买了一些酒肉,改善下部队的伙食。
次日清晨,风雪渐小,昏暗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蓝色。
刘备一家准时出现在村口,与苏曜和众将士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