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一家正喝着糊糊呢,突然就听到了刘二傻在敲铜盆。
“那傻子又在干啥呢?”吴氏问。
“别管!”吕氏沉声道,“不管他喊什么,现在咱们都不能搭理!懂?”
刘老大跟吴氏,从来没见过吕氏对刘二傻这么决绝,知道她这次是铁了心了,便讪讪地不敢再吭声。
但没过多久,刘老大的大儿子又说道:“阿奶,房顶上好像有烟。”
“小屁孩你不懂,”吕氏道,“下雨天烟出不去,屋子里有点烟不稀奇。”
“哦,”刘老大的儿子眨了眨眼,又问,“那火也出不去吗?”
“什么火?哪里来的火?小孩子再瞎说,当心打你屁股!”
“可是……”刘老大的儿子一瘪嘴,指着房顶的火苗道,“那里真的有火!”
吕氏几人抬头一看,顿时就炸开了。
“走水了!”
“快来人帮忙救火啊!”
几人一边喊一遍冲了出去,只见整个屋顶,此时已经是火焰冲天。
“疯——婆——子——老娘要掐死你啊!!!”
吕氏喊完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但她这一声,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把刘二傻敲铜盆的声音都给压了过去。
“快快快,都来帮忙救火!”
虽然被吕氏玷污了清白,但在有人家里着火的时候,老村长还是很尽忠职守,带着全村的人拿着锅碗瓢盆就赶来了。
不过晚了啊。
刘家的屋顶是草盖的,后屋檐又那么多干柴,这火势一起,直接全部烧了起来,根本没法救。
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顶,以及家里的家具,统统被烧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漆黑的土坯墙。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有人都礼貌性地保持了沉默,只有刘二傻的声音还在夜空里回荡着。
咚咚咚——
“天干物燥嘿!”
“我娘家烧了个精光嘿!”
……
醒来之后的吕氏,一看房子被烧得像爪哇国的光棍儿汉子——又黑又秃,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
“村长啊,这次你一定要给咱家做主啊!”
“这肯定是那疯婆子干的!”
“你可不能放过她啊!”
“送官!必须要送官!”
看着她这么惨的份上,老村长也暂时不跟她计较昨晚的事了,本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让人把项溪跟刘二傻叫了过来。
“项氏,是不是你放的火。”
项溪自然是一键三连:“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不是你还能是谁?”吕氏瞪着项溪,瞠目欲裂,“你个天收的疯婆子,今天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老娘也要把你送官!”
“不是我,我没有,我不知道。”
“你……”吕氏气得魂儿都快出来了,转身对老村长道,“村长,快叫人把她绑了啊!”
老村长正想要不要立即拿人,那边刘二傻突然就蹦了出来。
咚咚咚——
“不要吵,不要闹!”
咚咚咚——
“我娘的房子是我烧!”
老村长:……
见过傻的,特么没见过这么傻的啊!
放火烧人家的房子,可不是什么小事,要抓去挨板子、蹲大牢的啊!
哪有做了这种事,还敲锣打鼓到处说是自己干的!
吕氏也是懵了。
这傻儿子,怕是真不能要了啊!
“吕氏,”老村长问道,“你看,还要不要报官?”
吕氏一咬牙:“肯定要!”
“你可要想清楚,”老村长道,“当真报官了,刘二傻就得挨板子蹲大牢。”
“不,不是这样的,”吕氏道,“我儿子是傻的啊,他懂什么放火?肯定是那疯婆子唆使他的!村长,你让人绑那疯婆子!”
老村长一脸为难,皱眉道:“你儿子是傻的没错,可……项氏也是个疯的啊!”
言外之意,谁唆使谁都还不一定呐!
“真要报官,多半是两人各打五十大板,都得蹲大牢!”
吕氏:……啊————
尼玛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给老二娶了个疯婆子啊!
是因为她称霸楠竹村太久,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给她下了报应吗?
呸——
她才不信这个邪!
老娘的命由老娘,不由天!
“吕氏?”老村长问道,“绑还是不绑,你给句话。”
“不绑了。”
她虽然恨项溪,但她也舍不得让傻儿子去蹲大牢,关键是他俩都去蹲大牢了,还得她天天送两个人的饭啊。
这岂不是赔了房子又折粮,亏大发了?
老村长也暗暗松了口气。
绑了就得送官,送官就得升堂,升堂他就得去当人证。
还得因为村里出了事,被县太爷好生训斥一番。
现在这样最好,当娘的不追究,当儿子、儿媳的不受罚,当村长的不挨骂。
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至于被烧掉的房子……房子又不会痛,烧一烧又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