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祁时鸣并没有细说,反而把自己手上白天绣出来的那一朵玫瑰花递给了裴宏深。
“这个就当是我对你的见面礼吧。”
祁时鸣这会儿显然很困了,把东西塞给他了之后,直接倒头睡在他的锦被上。
本就白皙的小脸埋在深绿色的被子当中,像是灌木里生长出来娇艳的花。
裴宏深从来没有见过胆子这么大的人。
敢直接睡在自己的床上,敢这么直接忽略他,敢让他等那么久。
还是偏偏自己看见对方一脸倦色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祁时鸣整个人直接是斜着躺的。
裴宏深坐在轮椅上缓慢地挪动过来。
他瞧着没有自己的位置。
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腿:“往旁边躺一躺呀,给我留点位置。”
可是少年并没有动。
反而是懒洋洋的把脚直接伸在他的腿上。
这意思可太明显了。
裴宏深无奈的叹了口气,帮他把鞋子扔到了一边。
稍微一用力,这个本来就很瘦弱的小孩就滚到一边。
如今待在角落,看样子还挺乖。
裴宏深想到这,又忍不住头疼的抓了抓自己的黑发。
还真是见鬼了。
他虽然在家族里面并不受宠,但是也不至于到这种被人拿捏的程度。
更别提,让他去照顾别人。
哪有被买来的奴仆这么嚣张?
他称一声大人,祁时鸣倒是真把自己看成了大人。
裴宏深在心里腹诽。
躺在祁时鸣身边,仍然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微微一侧头,就能嗅到少年身上的味道。
很香。
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掉进蜜罐里。
酥到让人说不出话。
他忍不住的伸手摊开那张被绣好的布卷。
栩栩如生的花直击他的心脏。
他歪着头,看着上面枕密的功夫就知道,祁时鸣估摸着在这个上面花了不少的时间。
一个男儿郎,居然能够把女儿家的针线活儿玩的这么优秀。
天生就是当一个好妻子的料啊。
裴宏深想到这儿,忽然之间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这个想法直接打了出去。
这世间哪有男儿当妻子的说法?
蜡烛很快燃烧到尽头。
屋内的光线变得一片昏暗。
祁时鸣捏手捏脚地钻进了他的怀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裴宏深低头看着他。
在窗外那微弱的月光下,祁时鸣生的这一副好容貌蛊惑人心。
“妖精。”
裴宏深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自己手上的这一个绣布。
他的嗓音悠悠。
终究是融于这一片黑夜当中。
等到第二天清晨。
裴宏深早早的就醒了过来。
他刚站起身,就已经听见门外的佣人嘀嘀咕咕的声音。
“听说了吗?昨天咱少爷去坊庄那边跟王小姐比试刺绣,结果居然还让咱少爷给赢了。现在王小姐好一阵不痛快,估摸着要找咱们的事呢。”
“可不嘛,要我说,如果我要是出生在这大富大贵的家里,就算当个废物,我也心甘情愿。这一天天的瞎折腾什么劲儿。”
“老爷待会儿恐怕要过来迁怒咱们,咱们赶紧把活干完,找个地方猫起来。”
“啧,你说咱要不要先通知大少爷一声?待会儿万一本家那边来人了,咱们可不一定能跑的了。”
昨天?
裴宏深伸手缓缓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微微一转头就看见了那个小孩躺在床上睡得正安稳的样子。
还真是会给他惹麻烦。
不过看着他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真好。
裴宏深走到床边,弯腰捏了捏他的脸。
这个小家伙条件反射皱了皱眉眉。
整个看起来就是一个娇气包。
“小麻烦。”
裴宏深嗓音低沉。
但是完全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少年直接一把拽住手腕。
少年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种浓浓的不耐烦,好像是被人惊扰了之后的起床气。
“你嫌我是个麻烦吗?”
“呸,狗东西!再打扰我睡觉,我直接头给你打歪!”
祁时鸣直接裹着被子转了个圈。
往里面缩了缩,完全就像是一个巨型号的蚕蛹。
还挺凶,就像是被惹急了的小猫咪。
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才是主子。
一直等到门口传来的喧闹声,成功把祁时鸣吵醒。
祁时鸣这才气势汹汹的站起来冲到门口。
“怎么个回事?还不让人睡觉了是吧?!”
祁时鸣双手环胸,环顾着这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老人手上瘸着拐杖,一脸的怒气,而旁边还跟着许多的七大姑八大姨。
以及前两天耀武扬威的俩同龄人。
哦,
找麻烦来了。
祁时鸣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被这一大群猛虎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