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初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苦苦支撑着。
她不能摔了戚晏晏。
否则,厉妄霆会让她沈简初以十倍的代价去还。
仿佛有一根铁叉,沿着沈简初的脖颈,竖着贯入她整副躯壳,她难耐到极致,偏偏那苦痛像生长在她的骨头上,在狠狠嗜咬她的骨髓。
她只能一点一点地推着戚晏晏的轮椅往上走。
她的痛苦和挣扎,戚晏晏尽收眼底。
戚晏晏冷冷勾起唇尾,笑意盎然。
她悄然无声地放下脚,在地上滑动,操控着轮椅向后退。
“沈简初,你到底行不行?”
“不过让你推个轮椅而已,你也要演这么久的戏?”
沈简初感觉前路越来越沉重,哪怕她用光了全部的力气,也承受不住。
她眼睁睁的看着戚晏晏的轮椅滚轮向后退。
她来不及躲开。
滚轮碾在了她的脚上。
巨重压制,沈简初形神俱灭。
可她单薄的理智叫她在危急时刻,死死拽住戚晏晏的轮椅。
“戚晏晏,你能不能自己稍微站起来,先别坐在轮椅上。”
“我真的推不动了。”
“你会被摔下去的。”沈简初尝试着和戚晏晏讲道理。
戚晏晏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的腿在水里撞到了假山石,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可……”沈简初龇着牙,手指还是绷不住失力,一根接一根的松开。
戚晏晏的轮椅向后倒退,随着山坡的倾斜弧度,滚轮碾过沈简初的脚这唯一的障碍物后,就不停地朝后加速。
戚晏晏放在轮椅上的掌心也有些黏腻。
但,不付出点什么,就什么也得不到。
戚晏晏深知这样的道理。
所以,她得对自己足够的狠。
她下定了决心,闭上了眼。
“啊!”
“救命啊!”
“姐姐,你为什么松手啊!”
但是,很快,戚晏晏的轮椅就停了。
预想中的,她会摔到山上的剧烈痛感并未来袭。
戚晏晏怔恍了一下。
“戚小姐放心,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您受伤。”保镖握住了戚晏晏的轮椅的扶手。
由沈简初推戚晏晏上山,还是令他们不放心。
于是,他们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也万幸他们没有大意。
要不然,戚晏晏出事,谁也承担不起。
“嗯。”戚晏晏颔了颔首。
“戚小姐,或许您想和沈简初独处,但沈简初居心叵测,实在不宜由她推您上山。”保镖坚持,“还是让我们送您一程吧。”
“可以。”戚晏晏答应了。
反正,沈简初差点摔了她的事,那些保镖们会一字不差地告诉厉妄霆的。
保镖们都是练家子,即便是推着轮椅也是健步如飞。
沈简初撑着膝盖,气都没喘匀,在保镖们的催促下,慌忙跟上他们的脚步。
到了山顶,不同于山路的狭窄,沈简初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开阔了起来。
入目先是宽阔的广场,四周摆上了森严肃穆的佛像。
戚晏晏摆摆手,“你们不用跟了。”
她朝沈简初使了一个眼色。
事关厉熠辰,沈简初只会比她更加着急。
她忙不送地搭住戚晏晏轮椅的扶手,推着她走,“你想和我说什么?”
她们进入了大厅,金色的佛身让人不可直视。
“你好像没完成我下达的任务。”戚晏晏悠然吐字。
“戚晏晏!”沈简初加重了音量,“你想对厉熠辰做什么?”
戚晏晏答非所问,“有件事,我挺好奇的。”
“那江忍的工作证不是应该在你身上,或者房间里吗?”
“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沈简初的眼睛不由闪动。
当时,她在医院拿到江忍工作证后,她便觉得是个隐患。
为了不再牵连到江忍,沈简初不仅撕碎了他的工作证,还点火烧了。
眼下,她不确定戚晏晏是不是在录音,故意套她的话。
沈简初缄默不语。
戚晏晏冷笑,“沈简初,你还是不敢让厉妄霆知道,你清楚你和厉熠辰的母子关系吧。”
沈简初的神情顿时紧绷起来。
“我这人心眼子小,肯定是容不下厉熠辰的。”戚晏晏轻笑,:“你猜,他日常的生活用品,会不会被我动了手脚?”
沈简初死死地瞪着戚晏晏。
有厉妄霆在,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厉熠辰。
可戚晏晏会这样说,厉熠辰无疑就是处在了危险之中。
“戚晏晏,你到底想怎么样?”沈简初咬牙切齿,“你全冲我来!”
她扣住戚晏晏的轮椅的把手,睁大了眼,面对着她。
戚晏晏却微转了下头,看向了佛像。
“沈简初,你猜,这次你还会不会那么好运?”
沈简初还听不懂戚晏晏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