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径直让车夫驱车到了冀州府衙,却在下车后犹豫了一下。
她这样直接过来似乎不太好,不管她自己怎么想的,在这个世界的人眼中,她终归是个后宅妇人,这样一上来便插手府衙的事,可能会让冀州城守心里不快,也让魏远难做。
她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却不想让魏远因为她难做,想了想,陈歌对身旁的蓝衣道:“先回去罢。”
说完,便要回到马车上。
“夫人!”
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突然传来,成功绊住了她的脚步。
陈歌一怔,一回头,见到的竟然是正骑马往这儿而来的魏远,和许久未见的关燕回。
方才那个声音,显然便是关燕回发出来的。
陈歌有些讶异地看着魏远翻身下马,快步朝她走来,直到他已是走到她身前,才反应过来问:“你怎的在这儿?”
印象中,他工作的地点一般在军营。
“过来办点事。”
魏远见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珊瑚色绣百合花袄衣,微微一皱眉,脱下身上的狐裘批到她身上,沉声道:“你呢?怎的突然到府衙来了。”
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盈满了陈歌全身,让她一直有些发紧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不自觉地伸出手扯住面前人的衣袖,轻吸一口气道:“魏远,你可知晓,黄大夫死了?”
见男人一愣,显然没想起这个黄大夫是谁,陈歌微微抿唇,道:“就是我初进常州时,留在你身边照看你的身体的那个大夫。
我方才听到有人说,他死了,而且……死得甚是凄惨,被人活生生地剜了双目。”
虽然黄大夫一开始对她很是有些成见,但后来他进了常州后,对她的态度便改变了不少,说不上亲厚,但也不再用他那种可笑的先入为主的眼光看她了。
她跟他好歹在东胜村共事过,乍然听到他死了,她下意识地有些难以接受。
他性子虽有些别扭难相处,但心不坏,自从先前治死了人后,他这么些年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理应不会有什么大的仇家。
何况,他是从常州回来后死的,这个时间节点,巧合得有些微妙。
陈歌这么一说,魏远也总算有了记忆,眸色猛地一沉,伸手过去牵着她,道:“刚好,一起进去了解一下怎么回事。”
陈歌微微一愣。
这说法,莫非他过来办的事,跟这件事有关?
这时候,落后魏远半步的关燕回也走上来了,对陈歌行了个礼,声音嘹亮地道:“见过夫人!”
依然是一副生怕旁人听不见的大嗓门。
陈歌发现自己竟然已是有些习惯这货二了吧唧的风格了,嘴角微微一扬道:“在外头不用那么多礼。”
“谢夫人!”
关燕回吼完站起身,忽地定定地看着陈歌,直看得陈歌浑身不对劲,不禁困惑道:“怎么了?”
“没事夫人,属下不过随意看看!”
关燕回语气神态都诚挚至极,只是陈歌发现,他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依然定定地看着她,忽然,转头无比怜悯地看了魏远一眼,最后还似乎很是悲切地粗叹了口气。
陈歌:“……”
她果然还是看不懂这货的脑回路。
魏远倒是比她会应付关燕回,直接把他无视了过去,拉着她便走向府衙。
还没走到里头,身着绛色袍服的冀州城守宋志朋便匆匆迎了出来,朝魏远恭敬地行了个礼,“见过主公。
这……这莫非是……”
他脸上的惊讶神色一闪即逝,下一息已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陈歌道:“见过夫人。”
陈歌见他那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禁微微挑眉。
不愧是混迹官场的人,这处变不惊的能力让人佩服。
魏远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是查到了。”
宋志朋闻言有些赧然,摇了摇头道:“恕属下无能,属下今天带着手底下的人翻遍了这个月进出冀州的人员记录,都没有找到主公说的那几个兵丁。”
陈歌一怔,不禁看了魏远一眼。
莫非军营里,有士兵失踪了?
可是,军旅生活艰辛枯燥,有忍受不住的士兵偷跑是常有的事,如今又临近年关,偷跑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魏远身为主帅,这种调查逃跑的士兵的活还要他亲自做吗?
似乎看出了陈歌的困惑,魏远低声道:“偷跑的兵丁常有,然而昨天我们刚回到冀州,清点兵士时,发现少了一个。
他们队的校尉说,在进城时,那个兵士还在,且完全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不过去了个茅厕,人便不见了。”
陈歌的心微微一跳,出事的,又是跟随他们从常州回来的人,是巧合,亦或是……这两者背后有什么关联?
难怪方才魏远听了她过来的原因,神情会那般怪异!
“还不止呢!”
关燕回这时候嚷嚷道:“主公调查这段时间偷跑的兵士,发现九个兵士中,竟然有五个是随我们到过莱阳的。
问了管理他们的校尉,都说他们完全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偷跑,他们的好些东西也还留在军营,看着就不像一个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