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东阳的脸色阴晴难辨,魏远瞥了他一眼,黑眸中翻涌着的是隐忍的阴沉。
就在这时,他们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早起干农活的村民的注意。
一个就住在陈歌对面的婶子有些犹豫地走了过来,惊呼道:“陈大夫,你是陈大夫吧?
原来陈大夫长得那般俊呐!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俊得我心肝儿都颤一下的娘子!
你身边的难道是你的……”
婶子小心翼翼地看向一旁的魏远,霎时被他身上的威势唬住了,不自觉地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这竟然是陈大夫!陈大夫也太美了吧!”
“没想到陈大夫已经嫁人了!这位郎君,你不会是怕你家这位太美被人拐走,才让咱们陈大夫掩盖了真实的样子吧!”
越来越多村民围了过来,看着陈歌和魏远这对璧人,或是惊叹,或是嬉笑。
村里的民风本便纯朴,陈歌的性子也随性平和,这些天下来,村里的人早便是把她当做了自己人。
一些年纪大的婶子阿叔更是把她当成自家闺女来疼。
因此虽然这会儿陈歌身边伫了个脸色沉肃的男人,他们也半点不怕,还在嘻嘻哈哈地打趣。
陈歌不禁苦笑,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子!便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出真相了。
虽然她没有恶意,但她到底欺瞒了他们那么久。
昌东阳看了女子一眼,忽地走前一步,嘴角含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朝他们行了个礼道:“见过燕侯,见过燕侯夫人。
某倒是没想到,陈大夫竟然就是传说中的燕侯夫人,这些天,倒是某对夫人有所怠慢了。”
昌东阳话音未落,围着他们的村民已是目瞪口呆,有几个人手中的农具已是应声落地。
他们霎时想起方才茅将军似乎确实在给他们行礼,叫的是主公夫人啥的。
他们还在想这天底下竟然会有人叫主公这么个奇怪的名儿!茅将军给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也怪正式的!
有几个脚软的人已是下意识地跪倒在了地上,其他人见了,也慌里慌张地跪下,又是惶恐又是不安地大叫:“见……见过君侯!见过夫人!”
“你们快起罢,”陈歌连忙上前一步道:“是我一直向你们隐瞒了我的身份,咱们相处了这么些天,大家对我照顾颇多,不用那般拘谨的。
君侯也是很随和的人,你们不用行那么大的礼!”
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村民不禁悄悄抬眼看了那个据说很是随和的君侯一眼,立刻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一哆嗦,连连磕头大声道:“君侯恕罪,君侯恕罪!
小人不是故意让夫人给小人的儿子煎药换药的!是……是小人不知好歹!竟敢劳烦夫人!”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也纷纷瞌起头来。
“君侯恕罪!小人不是故意把小人家烙的饼子给夫人吃的!
小人……小人的饼子绝对没有毒!绝不会像那些高门大户的娘子一般,随便做一样吃食都能毒死人!”
“小人不是故意给夫人介绍小人的侄子的!小人不过是太喜欢夫人了!只想着夫人嫁进了咱们家,就可以时时见到夫人了!”
“小……小人也有罪!小……小人不该那般直视着夫人说话,也不该随意地拍夫人的手!小人错了,君侯饶命!”
陈歌:“……”
其他人:“……”
陈歌瞥了身旁神色也有些僵硬的男人一眼,只想捂脸哀嚎。
行罢,她在这村子里的事情是彻底没有秘密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只怕连她每天喝多少水上多少趟茅厕都抖出来了!
……
陈歌好不容易才算安抚下了这一群村民,也不敢再在村子里多待了,匆匆去跟旁的大夫交代完事情,便跟魏远走到了村子口。
那里已是有一辆宽敞漂亮的黑檀木双辕马车在候着。
陈歌在魏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刚坐稳,便听到外头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喧闹声。
“夫人!”
“夫人!我们会一辈子记得您的恩情的!夫人也不要忘了我们啊!”
“夫人是我们东胜村的大恩人!我们……我们会一辈子追随夫人和君侯!”
“夫人万福!君侯万福!”
陈歌一愣,连忙撩开窗帘,便见到村子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挤满了村民,正在朝她这边大喊。
见到陈歌从窗户里探了出来,百姓们更加激动了,陆陆续续地有人跪了下来,眨眼间便跪倒了一片,呼喊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和不舍,仿佛能冲破天际。
“夫人万福!君侯万福!”
“夫人万福!君侯万福!”
陈歌的心被这一幕狠狠震了一下,她做了这么多年大夫,不是没有过被病人家属感激涕零的时候。
但这些村民此时的呼喊,除了在表达对身为大夫的她的感激,更是在把自己的一颗忠心和期盼,都寄托在了她和魏远身上!
她怔然了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期许。
纵马跟在她身旁的魏远看出了她脸上的为难,微微俯身,低声道:“你只需朝他们微笑挥手便好。”
陈歌有些犹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