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伴孤灯,昏黄的烛光映衬着宋晚吟单薄羸弱的身影,拨着算盘珠子,盘查着近三年来侯爵府的支出账目。
光是府中的日常开销和给太夫人看病抓药的银两,都已经花费了五千多两银子。
再加上给顾家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弟妹妹的补贴,也花了将近一万两的白银。
除此之外,她还查到了账目上个月,被人挪用了三千两银子。
这笔钱的用处非常的可疑,必须要调查清楚情况。
宋晚吟前世就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被顾家拿捏得死死的,这才导致红颜薄命。
甜橙时不时帮她挑一下灯芯,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伺候着,担忧道:
“姑娘,要不然明日再查账吧,大夫说你的伤势需要静养,不可操劳过度。”
宋晚吟放下账本,让她附耳过来道:
“甜橙,明日一早,你去找下彪爷,让他查一下这些额外支出的银两都花销到哪里去了?
顺便让他帮我去一趟上次的寺庙,查一下当时我遇刺的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我怀疑,这个刺客图谋不轨,刺杀失败之后,肯定还会有所行动的。
我们要防范于未然,等这些棘手事件解决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侯爵府了。”
彪爷在黑白两道通吃,以前太尉府有恩于他,他为了报恩,鞍前马后的为宋家做事。
甜橙的脸色骤变,紧抓她的手道:
“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离开了侯爵府。
哪里才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处?
你要是走了,岂不是让那姘头称心如意了?”
宋晚吟眸色沉沉道:
“傻瓜,我才不会灰溜溜的离开。
更何况,侯爵府肯定会哭着喊着求我留下的。
我还要一件件的和顾家清算完旧账,才能风风光光的提出和离。”
寒冬腊月,门庭萧瑟。
三日之后,宋晚吟的伤势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走动了。
太夫人身边的桂嬷嬷前来传话,请她去正堂说会话。
宋晚吟带着甜橙来到正堂,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心中早已有了谱。
太夫人最近的气色好些了,正拉着一个女子相谈甚欢。
“揽月,这头三个月坐胎还不稳,不易来回走动,可得当心着点。
我前几日派人给你送去的补品,你都有按时吃吧?
今个儿我特地跑去西街帮你买了千年人参,这可是大补药啊。
日盼夜盼,可算是让我盼到孙子了。”
江揽月娇滴滴的抚摸着小腹,温婉贤淑道:
“太夫人,我也希望第一胎是个儿子,将来成为和卿宸哥哥一样优秀的好儿郎。”
太夫人看向一旁的顾卿宸,眉眼弯弯道:
“宸哥儿,你可得处处小心着揽月腹中的胎儿。
要是出现了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顾卿宸满眼柔情似水的看着江揽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笑道:
“母亲,出不了差池的,大不了我们再赔你十个。”
江揽月羞得脸颊宛如天边的晚霞,嚅嗫的轻拍了他一下道:
“卿宸哥哥,你好讨厌,就知道欺负我。”
宋晚吟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心如止水的走上前去。
“婆母,你找我?”
太夫人看她来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起,起身把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坐定。
“晚吟,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我本打算去看望你的,但是我老了,腿脚不利索了。”
宋晚吟举止端庄,淡然道:
“好些了。”
太夫人慈眉善目的拉着她的手,满怀歉疚道:
“晚吟,幸好你无大碍,太尉府就只剩下你和你兄长两个人了。
如今你兄长又出征边疆,生死下落不明。
你要是再有个好歹,我无法向你逝去的父母交代。
不过现在好了,宸哥儿已经向陛下请旨,以后就留在京城任职。
这样你也有个照应。
咱们做女人的,这辈子不能没了男人这个依靠。”
宋晚吟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神情淡漠道:
“我向来独立惯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只怕有人比我更需要男人。”
太夫人听出她话中有话,眼神闪躲了下,随即笑着说道:
“晚吟,这位就是伯爵府的嫡女江揽月。
不瞒你说,在我刚怀宸哥儿的时候,就已经跟江太夫人指腹为婚了。
宸哥儿和揽月从小一起长大,眼下又身怀有孕。
我知道,是顾家对不起你。
可是你嫁入顾家三年,肚子里面一点消息也没有。
难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顾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高门显贵。
自是容不得这种流言蜚语的发生。
更何况,宸哥儿出征归来立下显赫战功,光耀门楣。
陛下下旨赐婚,顾家总不能抗旨不从,那可是欺君罔上之罪。”
宋晚吟看了眼江揽月,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抹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