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顾星言转过头,不再看那姑娘,对舒文博道:“你把她带走吧。”
“啊?你真不和她说一声?”
“不了,她会理解的。”
“九哥,三清大师有些话也未必都能信。你是不知道,小妹这一路过来,吃了多少苦,你瞧她,如今瘦得跟什么似的。在通州有几次遭人追杀,大大小小也受了点伤,可她什么也顾不得,就想第一时间来见你。可你们才见面就……”
“快带她走!”顾星言断喝一声,再不走,不仅仅是前功尽弃的事。
李双晚听到声音,狐疑看过来,却只看到男人的一片衣角。
“大哥,他怎么了?”李双晚走过来,印象中从未见顾星言发过这么大火。
舒文博摇摇头:“小妹,我来接你出宫。”
李双晚点头:“好,那我去和他打声招呼。”
“不行!”
“嗯?”
“三清大师就在宫外等你,他是来接你上山的。”
“一两句话的事。”
按原本的计划,她应该也上山,拜见过三清大师,随他一起下山到舒国公府,将“舒琰琰”这个名字上到舒氏族谱上了,她才能来见他。
可当时的她片刻也等不及了。
“那也不行。”
李双晚看看舒文博,又看看紧闭的大门,这两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舒文博也不明白,但三清大师说得极为严重,又看九哥也是这样,扯了她便往外走。
李双晚只得被他拖着走。
到了宫门外,就看到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僧人慈眉善目地站在那里。
“阿弥陀佛,李姑娘。”
三清大师闻名天下,虽是大梁人,却受五国爱戴,李双晚忙也双手合十,对他行了一礼:“见过大师。”
三清大师笑道:“唉,琰儿该唤老衲一句什么?”
“是,师父。”
三清大师满意点头:“咱们这便走吧。”
“可是……”
“不可心急。”
李双晚转过身,茫然地望向那巍峨的宫殿,他知不知道她又要走了呢?
城楼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从墙后面走了出来,望着下面已经走远的两人,久久未曾离开。
莫林耸耸贾成的肩:“喂,你说主子是咋想的?眼巴巴地守在城门口,吃了几个时辰的冷风等人的是他。如今不过才半天功夫,就把人送走了,甚至连句道别的话也没有。”
贾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你说会不会是主子见她脸上抹着那样,忒丑了,突然就不喜欢了?嘶……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干嘛爬这么高还如此恋恋不舍地望着人家的背影嘛。”
“闭嘴吧你。”贾成看了眼前面站成一个雕像一般的主子,忍无可忍打断了莫林的话。
……
当众人都撤出长春宫之后,陈贵妃发了疯似地把殿内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精光。
一切都完了,她谋划了这么久,什么都完了。
她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吃皇后母子三人的肉,喝他们的血,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的都千刀万剐了。
张承芬一声不敢吭,静静地陪在一侧,殿内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吓得躲到一旁,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来触霉头,包括石荣。
是他亲手将从宋亚峰手上接过的绣春刀递到了娘娘手中。
他是在众人来长春宫的路上,得了陈贵妃的命令,若是事态发展到没法控制的地步,就把宋亚峰推出去。
要他去做这个证人。
他何尝不知,宋亚峰往日极得陈贵妃的宠,他们这些心腹在长春宫寝殿外听了多少二人床上之事。
可在利益权势面前,什么男人,什么情谊,统统可以舍弃。
陈贵妃砸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突然嚎啕大哭。
张承芬嬷嬷心疼这个她从小带大的娘娘,走过去,轻轻将人抱在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娘娘心里也是有宋大人的吧。
宋大人比娘娘小两岁。
入宫前夕,娘娘与夫人一道去福泽寺上香祈福,在那里娘娘第一次见到了霁月光风般的宋大人。
那个时候的宋大人,还是一名小小的禁卫军,十四岁的少年已是英姿勃发,腰间别着一把长剑,身如松,面如冠玉,身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娘娘那时也才十六岁,一见到宋大人便怦然心动。
只可惜,她三天后就得入宫为妃。
她看得出来,宋大人第一次见娘娘的时候,也是惊为天人的。
娘娘天姿国色,放眼整个大梁,其姿容也是无人能及的。
又皆出身大将军府,这样的女子,又岂是一个小小禁卫军可以肖想的。
那之后的数年,就算宋大人在宫中做禁军,也从未与娘娘见过一面,更没有来过长春宫。
就算在宫中巡逻,远远地看到了,彼此也是避开。
娘娘入宫后,便凭着绝色容貌和一颗七窍玲珑心俘获了圣心,第二年就生下了三皇子殿下。
此后娘娘越发得宠,皇上甚至恨不能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娘娘,不仅将二十六卫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