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怀远笑道:“承县尊大人吉言!”
……
卖地之事谈妥,这宋怀远再没多留,便即告辞。
陆羽正自松了口气,一面抹着额头的汗,一面低声嘀咕着:
“这宋财主插了毛比猴儿都精,当真是个难对付的人,不过他这性子,倒最合适去行商经贾,只怕日后真能在栖霞集镇里挣得大钱了。”
正自言自语着,却忽地赵担快步走进堂来,一面奔来,一面气喘吁吁道:“大人,您何必予他那么高的收地价格?”
他送走那宋怀远后,便赶了回来,对于陆羽给的那么高的收地价格,他有些不懂。
照说依市价收地,得看土地肥沃状况,若是肥性一般的地,也就值个三四两银子一亩,而陆羽给的每亩合银五两的价格,是依照最好的肥田定的价码。
而宋怀远尚未拿出田地,就已得了最高价码,只要他不傻的话,自会择一些肥力一般的田地,去赚这中间差价。
“你懂个啥!”
面对赵担的询问,陆羽幽笑道:“你以为每亩地多出这一两银子,咱就亏了?我可告诉你,咱实际上是赚大发了!”
“赚……赚大发了?”
赵担彻底懵逼了,以高价收贱地,这摆明亏本的买卖,怎就算赚了?
“唉,你这就不懂了吧,这宋怀远是第一个来谈卖地的乡绅,咱就得给他最大的好处,予他高价,这叫千金买马骨,只有这样,其他人才能看到卖地的好处,才愿意跟着宋怀远的步伐,前来卖地。”
陆羽的解释,让赵担心中稍有些宽慰,照他这说法,这是刻意以高价诱惑其他人,以求收到更多田地。
“如此说来,往后这收地的价格,会逐渐压低?”
陆羽点头道:“那是自然,这头一个吃螃蟹的人,自然能得到最大利惠,后面来卖地的,就享受不到这待遇咯!”
“另外……”
他又接着道:“这高价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哄那宋怀远多卖些田地。”
依照陆羽设定的收田规矩,乡绅是拿田地去抵换租赁铺面的租金,这收田数目自然有最低限额,即是一个铺面三年的租金。
但陆羽并未规定收田上限,也即是说,只要对方愿意,将名下田产全都卖了,陆羽也照单全收。
当然,事实上对方绝不会这么干。
“我出高价诱哄,那宋怀远或许就贪这些许利头,多卖几十上百亩地,他是第一个卖地之人,他所卖田地的数额,势必会影响后面更多人,我真正赚的,是后面那些士绅多卖的田地!”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宋怀远的行为,对后续乡绅起到了标杆作用。
假若这宋怀远卖了一百亩地,他便给这卖地的数额定了个“一百亩”的标准,后续跟进的其他乡绅,也会参考这个数额,来恒定自己应该卖多少地。
可若宋怀远贪这些许小利,将卖地数额提至两百亩,那后续之人的恒定标准,自也就成了两百亩。
他宋怀远一个人卖多少地,影响的是身后诸多乡绅的抉择。
听了这般解释,赵担才恍然大悟,道:“高,大人这招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