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在崔兰生去拜见朱知府之前,后者便收到了解忧阁管事的报信。
心中是又气又怒,一向温吞的胖子气得砸碎了好几个花瓶。
他为官几十载,每一步都走的谨小慎微。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为了能往上走。
想他先前还为了能够攀上永康伯爵府,特意将名次进行调换。
可笑的是,如今正主居然跟他抢起了女人。
那是他这一生中难得见过最合心意的女子,第一眼见到便被迷了心神,恨不得即刻纳回府上去。
再听得管事说她是被人卖来此,还是个雏,心中就越发欢喜了。
老牛总是喜好吃嫩草,尤其还是这般合乎心意的嫩草,恨不得是连根拔起才好。
赎身银子倒不是问题,毕竟俗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何况他还不是什么清知府。
只是贱籍女子,尤其还涉及到官妓,总是要麻烦一些。
自然,用他知府的名头走走关系那是十分的简单,可却是要担风险的。当
今圣上明令禁止官员狎妓,导致如今的官员之间都将妓女作为相互弹劾的把柄。
虽说圣上不会惩治过严,但训斥与按下升迁却是常有的事。
他还不至于昏聩到为了一个妓女搭上自己期盼已久的前程。
又赶上院试来临,府衙正是忙碌之时。
不仅要负责好院试的顺利进行,更要招待好下来府城的学政。
这才不得不暂时将柳青宁的事情压下,等腾出手来就好生解决。
哪曾想到,这才多少时日,自己看上的女子竟就被永康伯爵府的公子给看上了。
听管事那意思,对方还打算给她赎身。
这要是赎了身,哪还有他什么事?
到手的心仪女子转眼的功夫就被人给夺了去,这不亚于夺妻之恨啊。
不!比夺妻之恨更甚!
就他夫人那年老色衰的模样,便是被人夺了去他也没这般生气与伤心。
简直就是剜了他的心头肉!
朱长礼胡子都气得发抖,肥胖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捶着面前的桌案。
“该死!该死!”
“通通都该死!”
“滚!你给我滚!连个人都看不住!本官不是说了叫你好生看照看着柳姑娘!”
“你就是这般给我看的人!啊!?”
“说话!”
前来报信的管事吓得瑟瑟发抖,忙不迭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头都叫磕出了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实在是那崔公子逼着小的,说要听柳姑娘弹奏,小的也是没办法啊~”
朱长礼见他这副样子更是生气,迈着两只肥胖的腿快步走到跟前,狠狠朝对方颈窝踹了一脚。
“你的确该死!”
说完还不解气,又朝人脸上狠狠碾了几脚。
“腌臜货!给我滚,现在就滚!”
管事被如此羞辱半分不悦都不敢表现出来,听得叫自己滚出去的话如蒙大赦,跪爬着就往门外去了。
“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回话的语气是无比的恐惧,声音都在颤抖。
……
朱长礼火气都还没散完,就闻听府上下人的通报,说是永康伯爵府的崔公子前来拜访。
这一下直接气得整个人都龇牙咧嘴,却又无处发泄。
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祖父还在朝中身居要职,自己也是个出息,假以时日前程定是要远远超过自己。
只能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快与怒气,转换成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扮演好一位好长辈的模样。
待客的前厅还是一片狼藉,肯定是不适合再用来待客,只得吩咐下人将人引到书房谈事。
想到之后要谈的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朱知府虽然又气又怒,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完事还要笑着将人送出府去。
心中那个恨啊!
他的知心可人儿就这般被送了出去,再见不着了,自己却连个味道都没尝过。
早知是如今这个结果,当时合该趁早将人给办了。
都怪自己瞻前顾后,总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下真真是悔之晚矣!
六月十五,院试放榜。
天还未亮,贡院前张榜的地方就挤满了人,早早的等在了那。
就为了能第一时间知晓自己中榜的好消息。
许淮和是真心觉得他们那样好累,起码要等上个把时辰。
别说是人,就是放盆花在那等也该谢了。
他可不干这档子事,之前考县试和府试之时,他或许还会有些激动好奇。
可现在他自觉已经是个老油条,就不再凑这个热闹了。
安安心心在客栈房间睡大觉,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吴来一早上没叫动自家主子,干脆自己早早去贡院前候着看榜。
他如今可不是从前那只识得几个字的阿来,好些常用的字他都认得了。
他又不笨,东家刚收下他时便提了这点,叫他要多读书,才能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