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以为然。
这世道禁锢了女子的思想，又给女子套上了传宗接代的枷锁。
若是生不得儿子，那便处处都要低人一等。
被人嘲笑是断子绝孙的货。
还会叫人吃了绝户。
何尝又不是这世道将女子给逼得面目全非呢。
她瞧得出，许家大郎是个好的，懂得女子的艰辛与不易。
小圆跟在他手底下做事她放心。
大不了她花些钱雇个本分的村中妇人，没来得让女儿辞了那般好的活计。
“娘，抓小羊羔作甚，这般小卖了也不划算呐。”
狗蛋瞥了眼围栏里的小羊羔，有些舍不得。
张翠兰将装鸭蛋篮子盖上块布头，拍干净手上的脏污，回话道：
“不拿来卖，等下晌让你大哥带去县城送给清丫头家去。”
“你许大哥中了案首，咱也得送点礼表表心意。
人这些年可帮衬咱家不少，不然你如今哪能住上这般敞亮的砖瓦房，咱得知恩。”
狗蛋一听是要送给清丫家里头，什么脾气也没了。
乐颠颠就拍了拍屁股去抓羊了。
“我听娘的，这便去捉。”
“记得捉大点的小羊羔子啊……”
——
许淮和抽空去了酒楼，给手底下的伙计每人发了两百文的赏钱。
茶饮店与去年刚开的糖水铺子的伙计也有。
众人乐得见牙不见眼。
淌平轩的工钱福利在云河县都出了名。
但凡招人，应聘者如云。
许淮和本人偏向招女员工，只要不是涉及到较为繁重的体力劳动，基本都是招的女员工。
“东家，咱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搞一波活动，扩大咱们产业的影响力？”
秦掌柜在一旁建议道，说的话的越来越像许淮和。
许淮和想都没想，直接给否了：
“不妥，如此做不免引来他人非议。
况且，本次县试后，多的是未考中的学子。
若是咱们大张旗鼓庆贺，反倒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读书人的名声尤为重要，这般行事实在不妥。
这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县试，他连童生都还不是，私底下乐呵乐呵就成。
真要闹到外边去，他都臊得慌。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若是一个小小的案首自己便飘得不成样，将来也注定长远不了。
秦掌柜一听也觉得不妥起来，他这段时日高兴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只想着让东家手中产业更进一步，却忘记了稳扎稳打的道理。
“东家说的有理，是小的昏头了。”
“秦掌柜，你千万记住，无论如今咱们如何风光，都不要忘记初衷。
登高易跌重，须得一步一脚印，也莫忘来时路。”
如今淌平轩势头正盛，加上醉香楼的倒台，已然成为云河县人眼中的头号酒楼。
莫说秦掌柜，就是他自己也有些飘飘然。
这是大忌。
幸好，头脑还未发昏。
也提点提点秦掌柜几句，他是个能听进去话的。
“是，东家，小的谨记在心。”
许淮和没多留，打算去城西芙蓉巷的黎记买秘制爆辣牛骨汤。
那可是他家的祖传手艺，也是店里的招牌。
许淮和当初吃过一次便久久不能忘怀，每每想到口水都是不自觉的分泌。
只是一年都吃不到几次。
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古代，牛可以算得上是重要的农耕工具。
杀耕牛更是触犯刑律。
只有耕牛老了或者病了，亦或者是摔残摔死了，经过官府的审批才能屠宰。
许淮和可听说了，这次的耕牛是不小心摔到深沟中摔断了腿，无法医治才流到市场的。
才三年的嫩牛，肉肯定比老牛病牛好吃。
他今日特地带了脸盆大的陶瓮，势必要买上好些回去吃个够。
便是汤汁他也要用来拌粉吃！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他赶着马车来时，黎记店内不仅坐满了人，门口也围满了人。
每人手中都拿着精致的小食盒。
一看就是奉家中主人的吩咐过来买的。
许淮和抱着他脸盆大的陶瓮挤在人群很是突兀。
别人是来买吃食的，他像是来卖酸菜的。
“不是，这位小兄弟，你怎的带个如此大的陶瓮？
是来这卖些什么吃食？”
许淮和：……
“我来买牛骨汤。”
那先才问话的汉子一愣，双目睁圆，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你这是要将老黎家的锅底都要掏干净啊！”
这话一出口，周围好些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你……你怎的买如此之多？”
“是啊，不讲武德。”
“买个半瓮就行了啊，可不兴买光，不然我可就跟到你家中去吃啦。”
……
议论的人颇多。
但多是开玩笑，将他当个大饭桶。
有些识得他的人还凑过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