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脸呐?”
许淮和接触过郑大熊几次,面上看着挺老实憨厚的。
没想到是个这样的性子,像极了他娘张氏。
钱婆子气的手都发抖: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孙~你就这么跟你阿奶讲话的?
果然是张翠兰那个贱货生出来的贱种!”
郑大熊却是不想多跟她废话:“滚!滚出我家!”
郑登科深得钱婆子真传,毫不要脸:
“这都要过年了,该给爷奶孝敬了。
也不多要,给个一两银子再拎上六斤肉就好。”
脸上端的是理所应当。
周边的乡亲听到这话对着这祖孙俩指指点点起来。
“还一两银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就是,咱庄户人家多的也就给百来文,他倒好,张口就是一两。
还要拎猪肉,这跟乞丐讨饭有甚区别。”
“还读书人呢,我呸!”
……
饶是脸皮再厚,听着乡亲们戳脊梁骨也会脸热。
钱婆子较自家小孙子而言还是会要点脸。
“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就割个两斤肉算了。”
说的冠冕堂皇,好似自己多么善解人意。
张翠兰一家可不买账。
“钱婆子,你也甭在我这瞎逼逼,啥是断亲你心里门儿清。
如今也别舔着个脸同我要孝敬,闹到衙门我都不带怕的。”
钱婆子还想继续赖着等猪肉,被郑大熊拿着扫猪屎的扫把直往外赶。
蹭得满身污糟,拉着自家小孙子一边往外跑一边骂骂咧咧。
“倒灶的贱货!一家子贱货!——”
好一阵儿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叫骂声,但也只敢远远的骂着,凑上前是不敢的。
听一起按猪的大爷说郑大熊是真的敢打他奶,说是恨毒了他爷奶一家。
恶心的人玩意儿走了,这边也开始正经杀起猪来。
两三百斤的大肥猪被抬进专门泡猪的大木盆烫猪毛。
将早已经烧好的滚水提了从上往下一直浇,直到盆里的水溢出来。
时不时给猪翻个身,力求把猪全身都泡透。
等差不多了,杀猪匠就开始用猪毛刮刀给猪全身刮毛。
周围全是开水冒出来的热气。
许淮和、许淮平两个揣着洗干净的手就站在一旁和其他汉子一起看。
谁能拒绝得了看杀猪的快乐呢?
看着大肥猪被好几个汉子一起抬着,用铁钩子倒挂在靠在树干上的木梯上。
最吸引人眼球的剖猪就开始。
只见杀猪匠娴熟的从上至下破开猪肚。
粗糙的一双大手小心的将里头的猪下水掏了出来,放到早就准备在一旁的大木桶里。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要买猪肉的村里人赶过来了,看到这场面一个个啧啧出声。
“这猪喂的可真好,瞧这肥膘,能熬好些猪油呢。”
“肥多瘦少,真是头好猪,要是我家的猪也能长得这般懂事就好了。”
“嘁,郑老四,就你家养的那干瘦干瘦的猪,我都没好意思讲,肋骨都能瞧见。”
“就是,上次你家猪跑出来,我还以为哪跑来的乞丐猪。”
“哈哈哈哈哈哈~”
……
“水生、木生,你两个把猪下水洗洗干净,肠子记得翻面洗,别图省事。”
村里的杀猪匠郑大金如是交代自己两个跟着学手艺的儿子。
“好哩~”
没多久,整猪就被砍成两半放到用门板铺就的案板上分割好。
人渐渐多了起来,多是来买猪肉存着过年的。
张翠兰这会儿也过来旁边收钱算账,提前跟乡亲们说好猪肉价格。
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听价格就质问:
“这咋能和镇上的猪肉卖一个价哩,都乡里乡亲的。”
这回不用张翠兰解释,负责杀猪的郑大金就直接怼了回去:
“那你上镇上买去,尽想着占便宜,你咋不说镇上猪肉年底涨了多少?”
“哎哟~,哪能啊,我这不是不晓得嘛,还以为镇上和原来一个价嘞。
大金你给我割斤猪五花,从这切啊~”
说着就掏了十四个铜板出来,数了好几遍才给了一旁收钱的张翠兰,生怕多给了。
郑大金冷哼了声,手上倒是没停,给他切了条猪五花。
称了正正好一斤,祖传的手艺没的说。
“翠兰啊,猪肚子没定给别人吧?
我大姑娘春华前不久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哩,得买个猪肚子搭只鸡送去。”
“恭喜恭喜啊”。
张翠兰笑呵呵的向人祝贺,然后指着一旁在洗猪下水的水生两兄弟:
“猪肚子还在哩,在那洗着呢,你等会儿过去拿就好。”
那妇人闻言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好那就好,呐,五十文,你给点点。”
张翠兰接过,很是自然的数起来,没人觉得有啥不妥。
眼见越来越多的村民过来买猪肉,许淮和开始着急。
他可是领着任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