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一行人整装待发,准备继续前往王老板的宅邸。北围旷野之上,风清气爽,远处山峦叠嶂,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然而,李源却因连日奔波略显疲惫,骑马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严孤山见状,轻轻勒紧缰绳,等到了队伍的末尾。
“李大人,您似乎有些疲惫,不妨让队伍稍作休息,我等您调整片刻。”严孤山的声音温和而关切,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李源闻言感激地看了严孤山一眼,但嘴上却客气地推辞道:“殿下言重了,微臣尚能支撑,还是尽快将证人带回要紧。”
严孤山点了点头,两人骑马缓缓前行,速度虽不快,但气氛比昨日和谐了些。严孤山有意无意地提起了朝中之事:“李大人性格率直却又不失左右逢源的本领,在京城中立足十余载,对于朝中官员的品性,定有独到见解。”
李源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就拿科举舞弊案来说吧刘丞相一直以来都是微臣敬仰的前辈,他清廉正直,为朝廷鞠躬尽瘁,此次却不幸卷入此案,实乃朝中一大损失。微臣坚信,刘丞相是清白的,他应该是被奸人所陷害。”
说到这里,李源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慨与无奈。他继续说道:“至于刘丞相的弟弟刘靖程,微臣与他虽无深交,但也曾有过几次公事上的往来。他为人处事颇为正直,不似那等奸佞小人。此次他亦受牵连被捕,有小人做的伪证,我等刑部官员不得不按规矩用刑审问,说起来也是心中有愧。”
严孤山听后,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李大人所言极是,刘丞相与刘靖程的品性,本宫亦有所耳闻。那日得知刘靖程被放出后,本宫心中亦是忧虑万分,特意派了东宫的医师前去诊治。医师回报说,刘靖程身上大多是皮肉伤,幸得救治及时,未伤及根本,想来也是大人您在审讯过程中手下留情的结果。”
李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叹息道:“做官久了,难免会遇到各种诱惑与考验,有时候私心也会悄悄滋生。但幸而微臣始终坚守本心,未曾认人不清,更不敢错放一个恶人。否则,那将是我一生都无法洗刷的污点。”
严孤山闻言,目光深邃地望了李源一眼,似乎在审视他的话语,又似在寻找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片刻后,他看似无意地提起:“那日下朝后,本宫偶然间看到大人与郑寺卿郑长忆起了口角,似乎气氛颇为紧张。不知是何缘故?大人似乎对他并不甚喜欢?”
李源的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但这份情绪在他迅速调整呼吸后,便化作了嘴角一抹淡淡的苦笑,仿佛是在太子严孤山面前刻意维持着一种风度与克制。“殿下明鉴,郑长忆此人,实乃朝中一股不可小觑的奸佞之风。他善于察言观色,言辞间满是谄媚与狡猾,屡屡以不实之言搅动朝局,微臣虽不敢言其大恶,但对其行径,确实心生不悦。”
严孤山闻言,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而深邃的笑容,仿佛能洞察人心,却又不动声色。“哦?大人此言倒是让本宫有些意外。不过,那日所见,郑寺卿对大人的态度似乎颇为恭敬,并无半点不敬之意。”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对李源与郑长忆之间的恩怨颇感兴趣。
李源苦笑更甚,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殿下有所不知,臣初入官场时,也曾被郑长忆那等花言巧语所迷惑,以为他是真心为国为民的忠良之士。直到后来,经历了一系列事情,才逐渐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郑长忆此人,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臣曾因此吃过不少苦头。”
说到这里,李源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辞,确保接下来的话既不会过于泄露机密,又能让太子严孤山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其实,郑长忆初来京城时,境遇颇为艰难。大概八年前吧,那会儿他也就十七岁,他出身的青州郑氏,早已不复往日辉煌,两代人的衰败,让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作为依仗,更无足够的银两打点关系。殿下或许不知,京城的会试,远比想象中复杂。提前找到有力的推荐人,几乎是决定能否上榜成为贡士的关键。那一年,风气尤为不正,许多寒门子弟,即便才华横溢,也往往因无人引荐而名落孙山。”
严孤山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种现象感到不满。“竟有此事?本宫那时尚小,但对朝中这些阴暗面也有所耳闻,只是未曾想竟已如此猖獗。”
李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的,殿下。那一年,郑长忆便是受害者之一。他初来乍到,不懂这些规矩,最初还被介绍给了穆王爷,本以为是条捷径,却不料郑长忆年轻气盛,不愿依附权贵,最终离开了王爷府。
会试结果揭晓,他榜上无名,心中自然愤懑不平。后来,穆王爷找到他,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以他的才学本应是榜首会元,但因未予巴结,故而被刻意打压。郑长忆一气之下,跑到大理寺状告,却遭遇了闭门羹,甚至被人拖入巷子,打得遍体鳞伤。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便是他奄奄一息,被扔在官府门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