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为愣了下,支支吾吾半天才憋不出话:“明面上是没有,可这几日天太冷了,牢里看守的狱卒们夜里睡得比较沉,所以……”
“那就是暗地里有咯。”
谢元姣淡淡道:“她入狱后,可有承认谋害本宫?”
“殷珍珍起初承认了,可后来不知怎地,又改了口供,说不是她纵的火。微臣本打算细细盘问,可恰巧这几日休沐,便搁置了下来,没曾想……出了这样的事。”
“仵作可验尸了?确定是自戕?”
“仵作验过了,的确是撞墙而亡。”
李有为不解:“娘娘,殷珍珍犯下的是重罪,判决下来最轻也得流放,她受不了重创,做出自戕这样的行为也是合乎情理的,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谢元姣看着卷宗,也觉得十分完美,挑不出一丝错处。
可她怎么都不相信殷珍珍会自戕。
“没什么。”
她放下卷宗:“我只是诧异她居然会就此放弃。”
李有为叹了口气:“说来也怪,这殷姑娘与太后关系要好,休沐前,她都一直笃定太后会救她出去,一点也不像死囚的样子。”
谢元姣听着他的话,目光微闪。
殷珍珍与萧太后牵扯过多,得了好处的同时,也多了扯不清的麻烦。
饶是天真如流烟,都想到了,在后面悄悄扯她的袖口,低声道:“娘娘,会不会是太后?”
谢元姣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噤声。
随即又对着李大人道:“既然这殷珍珍已经身死,那先前谋害本宫之事,李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李有为试探道:“殷珍珍已然身死,这案子也就断了,不如就此揭过?”
“揭过?”
“为何?”谢元姣笑了笑,抬起手中的卷宗:“她应当受什么刑罚,不应当写进去吗?”
“是是。”
李有为擦着汗道。
刚回承乾宫,流烟就不解问她:“娘娘,为何方才不让奴婢说话?”
“依奴婢看,这殷珍珍的死肯定和萧太后脱不了干系。”
谢元姣淡淡道:“她们狗咬狗,关我们何事?”
“不过唯一让我有些好奇的是,先前太后一直想要保殷珍珍,而今突然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顿了顿,她抬眸道:“你派人去查一下殷家。”
“记住,所有和谢家有牵扯的探子都不能用,只用我们自己信得过的心腹。”
流烟不大明白她的意图,可还是乖顺地“哦”了声,下去准备了。
晚膳前,谈襄才从一堆奏折中抽出身,回来与谢元姣一道用膳。
谢元姣有些心不在焉,谈襄放在她碗里的菜,看也不看一眼就直接咽下去。
“你今日去大理寺了?”
谈襄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说完又生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李有为过来禀告政务时,提到了你。”
谢元姣点点头:“去了一趟。”
她扭头看他:“谢恣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这几日匈奴按兵不动,只偶尔有些小摩擦,你不必忧心。”
“只是……”谈襄神色松动,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只是这场仗必定会很激烈,谢恣毕竟年纪尚小,不如将他——”
还没等他说完。
谢元姣嗤笑出声,一双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他:“谈襄,你将我们谢家当成什么人了?”
“我虽是忧心谢恣会出什么意外,可绝不会让他做那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鼠辈。”
谈襄愣愣看她。
她又道:“这场仗是不好打,可那么多将士都守在军营里受苦呢,若是单单让他一人回来,不摆明了昭告天下谢恣是个绣花枕头,世家草包嘛?”
“虽说他平日里的确有些不着调,可这次我相信他,你也不用顾忌我。”
谈襄嘴角下意识勾起笑,刚准备开口。
流烟忽地急急跑了过来。
“娘娘,崔姑娘拿了腰牌,进宫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见我?”
谢元姣放下手中玉箸,不解道:“可说了是因何事?”
“这倒是没说,不过奴婢瞧着崔姑娘急得都哭出来了,应该是有大事。”
“让她进来吧。”
谢元姣说完,又看向一旁谈襄,摸着下巴道:“陛下这时候似乎不大适合和崔家人见面吧。”
谈襄脸一黑:“有旁人来了,就要赶我走?”
说完,他自顾自否认了:“不行,你先前答应过我,不见崔衍的,谁知道这次是不是有关他的事?”
谢元姣站起身,在殿内转了一圈,最后指着后面那一道大屏风。
“不如在这躲一躲?”
谈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可偏偏他也不敢出言反驳,只得生着闷气,照着她的话,真藏到屏风后面了。
他前脚刚藏完,崔清禾后脚就飞奔着跑到谢元姣面前。
果真如流烟所说,满脸都是泪。
还没等谢元姣出声,她就要跪下。
“谢元姣!你帮帮我好不好!”
谢元姣赶忙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