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襄下意识地摆手,耳垂微红,结巴道:“不,不是,你们先下去吧。”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嘴角都扬起戏谑的笑。
昨夜里发生了何事,她们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没想到公子夫人老夫老妻,还会因为这种事害羞。
等到房门前人都走光了,谈襄脸上犹豫之色终于渐消,缓慢地举起手指扣响了门,低声唤道:“玉娘,你身子可还好。”
谢元姣正躺在床上,忽地听到这声呼唤,吓得身子都僵了僵。
她慌乱坐起身,呐呐应声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谈襄动作一滞,本想推门而入的手骤然停在空中,旋即收了回去。
他垂下眼眸,将糕点小心地放在了门外,低声道:“那我先走了,我给了你带了苏城的糕点,应是符合你的胃口,还有……你记得涂药,不然会更肿的。”
说完,屋内的谢元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恼道:“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谈襄知晓她这是害羞了,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一步三回头地转身离开。
此刻晌午的阳光落在他的脸和身上,衬得他眉眼越加柔和,如浓墨重彩的水墨画般摄人心魂,而望向屋内的目光却是缠绵温润,带着难以言说的浓重爱意。
他轻声呢喃道:“玉娘,我心中欢喜。”
等到屋外没了动静,谢元姣才敢起身悄悄张望。
等彻底确认谈襄离开,她蹑手蹑脚小步迈到门前,打开门缝,看到了油纸包裹着的糕点,悄摸伸出手拿着。
糕点里装着的是苏城最为有名的鲜花糕点,香甜软糯,入口即化,还带着清淡的花香味,一下戳中了她的胃。
她嘴角慢慢抿起了笑意。
暮色渐起,已过黄昏。
流云进了屋内,问道:“陛下让奴婢过来问问姑娘要去用晚膳吗?”
谢元姣脑海中昨夜的情形挥之不去,随即迅速摇头,坚定道:“不去。”
“姑娘这一天就吃了些糕点,晚膳当真不用吗?”
“要不奴婢去吩咐厨房做些饭菜过来吧。”
谢元姣眼睛微瞪,道:“绝对不行!”
“若是你吩咐了,陛下肯定知道我是故意避而不见,你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晚膳就不用了。”
流云犹豫着站在原地:“可姑娘不饿吗?”
谢元姣摸了摸肚子,她昨夜辛劳一夜,今日又紧张一天,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不过心中紧张不安一直忽略了而已。
她咬牙道:“饿。”
“罢了,等到天黑了,你我悄悄出去吃便是了。”
流云诧异道:“这,这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到时屋内烛火不息,悄悄从后门出去便是。”
谢元姣打定了主意。
流云见此,也不好再劝,无奈应下。
前头来福禀告完后,谈想皱起了眉:“今日她饿了一天,怎么会不饿?”
说完,又意识到这是在躲着自己,只能无奈捏着眉心。
“罢了,听闻苏城有些特色小吃,待会我亲自去为她买些,你再递过去。”
*
谢元姣这一路非常顺畅,出来后便直奔苏城内最大的酒楼。
随即豪迈地放下十两银子,让小二将店内特色菜全上了。
刚坐下,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胡夫人?”
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连目光都未曾移动半分。
等到金玉阁老板关永墨走至她身前,她才连忙应声道:“对对对,我是胡夫人。”
关老板自然地坐在她对面,扫视她周围道:“夫人是一人来此?胡公子没一起过来?”
谢元姣眉心一跳,只能随口胡诌:“他这几日都有事。”
说话间,小二快步端着几碟子的菜过来,瞬间挤满了整张桌子。
“夫人,还有几道菜,待会再上。”
谢元姣有些尴尬地瞥了关永墨一眼,点头道:“好。”
关永墨看着满桌子的菜,眉心皱得极紧,半晌后才有些为难地张口:“夫人,胡公子是不是在家苛待你了?”
说完,他目光一顿,落在了谢元姣的脖子上,厉声道:“他不会还打你了吧?”
其实谢元姣脖子的痕迹已经消退了不少,又用细粉遮盖了一层,远远看去更像是刻意遮掩的打伤。
她红着脸慌乱摆手。
关永墨更为愤恨:“真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夫人,我劝你现在就与他和离!若是他不答应,你就带着伤去报官!苏城知府与我有些交情,我绝不会让你受这种恶人磋磨!”
周围已经有人听到了声音,偷偷打量着他们两人。
谢元姣压低声音,窘迫道:“不是,多谢关老板好意,我就是单纯胃口大,专门过来吃苏城小吃的,还有这伤……是蚊子咬的,对!就是蚊子咬的。”
一阵凉风吹过。
关永墨冻得缩了缩脖子,这种天气还有这么毒的蚊子?
可看着谢元姣恳切的目光,他终究半信半疑地点了头。
“罢了,夫人自己的家务事我也不好掺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