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身形踉跄了下,满脸不可思议,抖动着手指指向谢元姣。
“谈襄!她今日敢放火烧后宫,谁知她以后会做出什么?”
谢元姣低下脑袋,整个人作鹌鹑状。
对于萧太后的指控,坚决不承认。
谈襄嘴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咳了咳。
“贵妃绝不会做出此事,天热,便先回去吧。”
谢元姣眼睛一亮,可还是收敛着喜色,转身离开。
等到殿内只剩下谈襄和萧太后时,他的脸色才沉了下来,冷冷看向萧太后道:“太后,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萧太后也没了素日平和淡然的模样,嗤笑出声。
“你这样护着这女人,可她心里却从来没有你。”
“皇上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谈襄眼底情绪波动,漠然扫向萧太后道:“朕做何事,恐怕与太后没有关系吧。”
随即轻笑声:“哦。朕忘了,太后的亲儿子如今下落不明,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才有闲心来管朕的事。”
“你!”萧太后脸色瞬间冷凝。
谈襄起身,动作缓慢矜贵,一身龙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淡淡扫向她道:
“太后在曲水宴上下毒,又指使身边人对付贵妃的事,朕还未与你清算。”
他眼尾扫向萧太后,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仪。
萧太后冷笑:“哀家是太后!若是你敢对哀家做什么,天下所有文人皆会口诛笔伐你这昏君!”
谈襄挑眉:“朕自然不会。”
“只是……萧太后病重,专心在福寿宫中修养,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萧太后气得脸色扭曲:“你!你居然敢囚禁哀家!”
“若是先帝在天有灵,不会放过你的!”
谈襄转身离开,只淡淡丢下一句。
“先帝若是有灵,怎会甘愿看着朕坐上龙椅?”
*
谢元姣刚回关雎宫不久,谈襄便到了。
她坐在院内,犹豫着朝谈襄行礼,刚躬身,手臂便被人扶住。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
“那日,是朕没顾及你的感受,你别生朕的气了,好吗?”
谈襄将语气放得极低,直勾勾看着眼前人,柔声道:“朕自以为能护住你身边的人,才默许大理寺审理案件。”
“将她纳入对付李家的计划中,是朕的错。”
谢元姣愕然抬首,没想到他会这样主动解释。
谈襄松开拉住她的手,脸色黯淡,语气中隐隐藏着失落。
“若是你不愿原谅朕,朕不会打扰你。”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谢元姣呆呆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只觉得自己成了戏文中背信弃义的恶人,不由自主开口唤住他。
“谈襄——”
话音刚落,已经迈脚的男人身形顿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即眼睫低垂,眼里尽是不安委屈,继续往外走去。
谢元姣莫名心慌,便抬脚到他面前拦住他。
谈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垂首道:“玉娘,都是朕的错。”
谢元姣直直看向他,犹豫着问道:“当时你有多少把握让菱慧全身而退?”
“九成。朕派了人在牢中护住她,不让李家人加害她,后来见你着急,便又让姜庄去旁审。”
谈襄眉眼认真,继续解释道。
“朕明白你想护住身边人,可当时朕实在不能打草惊蛇,也是无奈之举,你怨朕也是应当的。”
谢元姣咬唇,阳光透过槐树枝在她的脸上现出阴影。
她明白身为帝王的不易,也知道扳倒根深蒂固的世家又有多难。
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谈襄还能用心为菱慧考虑,甚至还能来向她解释。
无论从何方面,她都挑不出错处,甚至完美得有些虚幻。
她终究脸红着出声:“我、我原谅你了。”
谈襄眼底浮现喜色:“真的吗?”
谢元姣呐呐点头,不敢抬头看他。
谈襄抿唇轻笑:“玉娘原谅朕便好,朕也能睡个好觉了。”
他抬手想拥住谢元姣,可顿了顿,还是垂下了。
谢元姣抬眸看他,关切出声:“这几日你都没睡好吗?”
谈襄点头:“这几日朝中事多。”
谢元姣看着他疲倦的脸色,眼底隐隐笼罩着乌青,似乎是累到了极点。
她拉起他往屋内走。
“既如此,陛下就在这里小憩一会。”
谈襄没应声,而是垂眸注视着她牵住自己的那只手,纤细白皙,轻轻搭在他的掌心中。
半晌才“嗯”了声。
谢元姣将他按在榻上,嘱咐道:“再要紧的政务,也没陛下的身体重要。”
她为他掖紧被角,就像是万千百姓家中最寻常的夫妻。
这时她才注意到两人一直相牵的手,愣了下,回忆起是她主动伸出的手,脸颊处立刻浮现出羞涩的红意。
可刚想抽出,谈襄微微用力,大臂一挥将她拥到宽厚的胸膛中。
谢元姣娇小的身子只能被迫牢牢依偎在他的怀里,鼻间尽是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