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利落地插着秧,就连旁边跟着张泽他们一块儿插秧的柳河,以及其他的汉子们见此佩服不已。
冬子年纪小些,直接问了出来,“通判大人,您插秧的动作真利索,是不是之前在家插过秧?”
张泽头都没抬,朗声笑道:“是啊,本官的家乡桃花村自来就是种稻谷,一开春就跟着家里人下田插秧。
后面虽然一直在学堂念书,但是农假还是会回家给家里帮忙。”
林师爷忍不住感慨道:“大人真是干一行行一行!”
张泽打趣道:“师爷又奉承本官,插秧这活是人就能上手,不算什么难事。”
冬子满脸好奇地问道:“大人,对你而言是读书辛苦,还是干农活辛苦?”
众人都没想到冬子会问这个问题,张泽却丝毫没有犹豫。
“该怎么说呢,干农活更多的是打熬自己的身体,整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心里眼里要担心的就是田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不好,担心家长里短的事。
读书却不同,读书能明理,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登顶天子的殿堂,成为一个能够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的人。
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饶是如此,依旧不改其志。
那么,你觉得是读书更辛苦,还是干农活更辛苦?”
冬子认真地听着,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他之前从未踏足过的世界,这些话也是他第一次听到。
“大人,我觉得读书更辛苦,不过,我想大人是乐在其中的。”
张泽眼睛一亮,笑容越发爽朗,“好小子,你是本官的知己,你叫什么?”
冬子得了夸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小的叫冬子。”
张泽又问,“冬子,你想不想读书?”
冬子瞪大了眼,“读书?我可以读书吗,大人?”
冬子家里兄弟多,他是家里的老三,平日里除了跟着家里人干活,闲暇时就跟着庄子上几个四处去野。
庄子偏僻,没有学堂,他从来没有读过书。
骤然听到张泽这么问,冬子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张泽。
张泽又问了一遍,“你想读书吗?”
冬子对上张泽坚定的眼睛,重声道:“想!大人,我想读书!”
“孺子可教也,冬子,等春耕结束后,你到源柔府去寻本官,本官让你读书。”
众人听此都惊了一下,啊?这么草率的吗?冬子这是入了通判大人的眼了?
汉子们只敢在心里想着,面上不敢表现出来。
只偶尔互相对视几眼,传递一下自己的想法。
汉子们的眉眼官司,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注意。
冬子是还沉浸在张泽承诺的喜悦中,张泽则是继续插着秧。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林师爷插了几垄后,老腰实在是撑不住了,提前上了岸。
张泽、季涛等人踏实地干了一上午,直到做饭的妇人们来喊,饭菜做好了,众人才上岸。
洗干净手上、脚上的泥水,穿上鞋子,冬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了张泽身后,彻底成了张泽的小尾巴。
冬子有眼色,偶尔问上几句,绝不惹张泽厌烦。
张泽时不时问上几句农间地头的趣事,冬子绘声绘色地说着。
不止逗笑了张泽、林师爷等人,就连一块儿干活的汉子们都逗笑了。
田家农忙时的菜色会好上许多,加上今天张泽等人来了,自然不能怠慢。
有肉菜,老远就闻到了扑鼻的肉香味儿,干了一上午农活的汉子们,只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又有劲儿了。
桌上摆放了各种菜肴:春日里的头道鲜——各种各样的野菜、萝卜炖肉、红烧鱼肉、炖得软烂脱骨的鸡汤、风干的鸭肉……
柳河将张泽请到了上座,张泽点点头,客随主便。
林师爷、季涛、柳河、庄子上管事在张泽落座后,挨个落座。
汉子们坐在了旁边的桌,柳河端起酒杯,“大人、林师爷远道而来,小的敬二位大人一杯,二位大人吃好喝好。”
张泽、林师爷举起酒杯,“你能把改种稻谷这事做得这么好,该本官和师爷敬你一杯才是。”
“大人谬赞了,小的会继续努力。”
几人有来有回,就喝了几杯,桌上的菜肴还没动。
张泽率先夹起一筷子野菜,“春日里的野菜真嫩!”
庄子管事笑呵呵附和道:“是啊,这可是今年的头道鲜。”
一顿饭才得主客尽欢,张泽看向了一旁的季涛。
季涛会意,两人离席,“静之,你觉得小阳村庄子的秧苗如何?”
“完全超出了下官的设想,大人深谋远虑,实非常人所及。”
张泽笑问道:“你很看好改种稻谷一事?”
季涛点头,“不瞒大人,下官一开始心里是没有底的,下官在源柔府待了十余年十分了解源柔府的气候。
原以为稻谷精贵,会不适应源柔府的气候,不想结果比下官预想的要好太多。
因此,下官对此事十分有信心,改种稻谷一定能成功。”
张泽又问,“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