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冬日里,长秋宫那些半死不活的桃树,如今枝子上的桃花,却开得绚烂非常。
餐桌前。陆今疏正在耐心的清洗盆子中的桃花瓣。
上官序从花瓶里拿出一枝桃枝,泄愤似的将上面的桃花,一朵一朵的给拔掉,“我听说裴玖笙那个贱人在皇宫里,可是整整放掉了一整碗的心头血,他不仅没立刻咽气,居然还能再活三个月,这可真是天理难容。”
陆今疏将清洗好的桃花瓣捞出来,放进坛子里准备捣碎,“他撑不到三个月的,顶多半个月,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上官序手中的桃枝直接掉在了地上,他偏过头去看向陆今疏,“啊?他的病情是恶化了吗?不对,你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我都不知道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今疏手中动作不停,“我当然是猜的啊。殿下后天就要启程去定州了,这一去,没三五个月回不来。裴玖笙都愿意为了殿下去死了,他当然不可能甘心在玲珑宫咽气。他肯定是要跟着殿下去定州的,一路上奔波劳累,他体内毒素会迅速蔓延。说不定都用不着半个月,七八日内他就会暴毙。”
上官序脸上的表情转忧为喜,“裴玖笙他当真是活该,一个药罐子居然也有脸嫁给殿下当正夫,如今发生的这些,依我来看就是他的报应。”
陆今疏只默默的将捣碎成泥的桃花浆,从陶瓷罐子里给挖出来,他并没有附和上官序的话。
他不喜欢裴玖笙。
但同样也不喜上官序。
上官序这样自幼被爱包围着长大的人,是永远不会共情被所谓“家人”迫害者的痛苦。
上官序双手支着下巴,“等裴玖笙那只骚狐狸没了,殿下就会有时间来长秋宫陪我了。就是殿下这次在定州待的时间也太长了。唉,一想到有三五个月都见不到殿下,我心里就堵的难受。”
上官序说到此处,眼睛里盛满了亮晶晶的笑意,“不过呢,也有一个好消息。我打算给殿下绣一件中衣。请来的绣郎说,只需要给他三个月的时间,他就能让我的绣工更上一层楼。等殿下回来的时候,我的中衣也正好做完了。殿下就能立刻穿上我亲手缝制的衣裳了。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上官序半天没得到回应,他转头去看陆今疏,于是,陆今疏就十分敷衍的附和了他两句。
上官序并没有注意到陆今疏不高的兴致,他口中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他打算如何的讨好凌姝墨,他丝毫也不会考虑,陆今疏也是皇太女的男人。
陆今疏对于他口中“凌姝墨十足的在乎他”只有羡慕和嫉妒,没有丝毫的兴趣。
可陆今疏不仅不能叫停,他听完上官序那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说不完的话,还要不停的给上官序提供情绪价值。
……
日落日升。
凌姝墨今日就要启程去定州了。
裴玖笙穿作侍从的装扮,没有了满头珠翠,只在发间随意插了一支银钗。
凌姝墨原本是打算把裴玖笙抱上马车的,但裴玖笙说,那样的话,他作侍从打扮将毫无用处,若有那阴险小人把这件事呈上御前,皇帝必然会恼怒凌姝墨。
凌姝墨只能压下心中的思念和担忧,独自上了马车。
凌姝墨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准备拉上窗帘的手顿住,她语气有些不满的叫住了时祈,“孤不是说了让宋时英提前在东宫门口候着吗?这天色都已经亮了,她人怎么还没来?”
时祈的面色变得非常古怪,她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属下正要向殿下禀告这件事,宋大人她……她死了。”
原本天还没亮就起来,凌姝墨整个人是有些困倦的,等听到时祈一句“宋大人她死了”,她别说困了,腰背一下子就挺直了,“你别吞吞吐吐的,赶紧把话给孤说清楚。”
时祈回想起刚才在宋府看到的事情,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殿下是知道的,宋时英娶了前吏部尚书裴关晴的养子裴玖川,陛下下旨把裴家的人抄家流放,宋时英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第一时间就要写休书。
裴玖川如今已没了娘家可归,宋时英这样的行为,同逼死他无异。
裴玖川在跪下来,苦苦哀求宋时英无果后,就拿刀子把宋时英杀了。
宋家母父就得了宋时英这一个独女,她母亲听闻此噩耗之后中风,属下离开宋府的时候,宋母没有缓过来,已经驾鹤西去了。
她的父亲倒是还清醒,想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可裴玖川在杀了宋时英之后,当场就服毒自尽了。伺候他的侍从也跟着裴玖川,全都自杀了。
裴家被抄家流放,现在更是无人,宋时英的父亲就算是想要泄愤,都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
按照国朝律法,夫杀妻应当先杖责三十之后,再滚钉板,关进牢狱之中饿上三天三夜,最后处以车裂之行。
但如今,裴玖川死了,除了鞭尸以外,也没别的能惩治他的法子了。”
“七出三不去”中有一条,“夫郎在被休后无所归者,妻主不得休夫”。
只是,律法是这么规定不假,但现实里,若真的遇到宋时英这样冷心冷情的女人,裴玖川一个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