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晟北!我说他们是畜牲,他们就是畜牲!”栖野气急败坏的喊道。
“杀了几个大靖人,难不成就能解决掉晟北商路滞销的问题吗?你们这么残害大靖百姓,只是在饮鸩止渴。”徐霆钰眉目一定,语调沉稳。
栖野侧目而视,暂时没有言语。
“我来晟北时就发现晟北的商贸受北陈和大靖的战争而低迷,晟北耕地极少,矿产丰富,也许之前北陈承诺的便是你们的粮食和矿产贸易,可是现在北陈签了求和书,每年要给大靖上供岁币,自身尚且不暇,焉能照管你们。”
“现在大靖有万里长城抵御游牧,沿途边防装备精良,你们难不成奢望像过往一般肆意掠夺大靖百姓吗?现在晟北王公贵族可能感觉颇浅,但是晟北的百姓可是完全依赖矿产的,他们是要吃饭的,他们如何过活,殿下可有想过?”
“这是我们晟北的事,和你一个大靖人有何干系。”栖野被戳中了心事,只能靠着声量来提高自己的底气。
“我听郡主说待大王病逝,您便是晟北的新王,您可曾想过怎么当一个王吗?晟北虽然国小,但子民亦过万,这天下不是权贵的天下,是亿万百姓的天下,身为王公贵族,不是沉湎于奢侈享乐,而是要为苍生谋福。”
“是亿万百姓供养了权贵,不是权贵哺育了百姓。”徐霆钰声量不大,但字字掷地有声。
“殿下难不成指望着希晴一人通过牺牲婚事自由来换王庭的喘息之机吗?”
栖野心里猛地一震,不禁后退半步。
“你究竟是什么人?”
徐霆钰微微拱手道“阿离只是大靖的一普通百姓,所见所识并不广阔,比我才学高深者大靖比肩迭踵,数不胜数。”
“比你才学高深者数不胜数…”栖野心里一阵慌乱。
他之前曾听闻中原文化广博强识,源远流长,他还当是笑谈,如今听完面前人的侃侃而谈,他倏地发觉此言并非造假。
“今日本殿下还有事,就不与你在这闲聊了。”栖野悻悻一甩袖转身离去。
待确定所有人完全离去后,徐霆钰睫毛敛过,闭上了双眼,一口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他唇线缓缓滴落。
他的身子宛若破碎落叶一般飘摇,整个人拄着冰凉的地面跪在了地上。
凛冽的寒冷刮进他的骨缝里,痛的他眼睫颤动。
他沉沉呼吸了片刻,撑着力气准备站起,却身子一沉再次跪回了地面,连带着嘴里的血也没忍住吐了出来。
将地面零星的碎雪全部染成了红色。
“真…糟糕。”徐霆钰咬了咬下唇,哆嗦着伸手摸向怀中。
他手上没有力气,瓷瓶掉到了地上。
长发垂到了地面,黏着猩红的黑色血渍。
他用手费力的摩挲着地面,找寻瓷瓶滚落的地点,片刻徐霆钰的额头冷汗滑落,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雪地里。
“阿离到底怎么样了?”
希晴望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徐霆钰急得不住的来回走。
她刚回来就看到徐霆钰一动不动躺在雪地里,身上冷的宛若冻冰,唇角糊着一层血,看着就触目惊心。
“阿离,阿离,你不要死啊。”希晴坐回了床上,抓着床上人的手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不久,晟北的巫医急急的跑了进来。
徐霆钰感觉脸上有水珠掉落,微微恢复了几分意识。
他听到了希晴和巫医的对话后,忙暗暗掩了自己的内力。
半晌,巫医摇了摇头“郡主,他身体很差,恐怕…恐怕…”他说着垂下了眼睫,没有说下去。
“你的意思是阿离活不了多久了是吗?”希晴瞳色颤动,身子微微后跌到床柱上。
“这位公子脉息极差,已是病入膏肓之境,现在用药也不过是吊着命罢了。”巫医低头说道。
“咳咳咳咳。”徐霆钰轻咳几声,眼眸悠悠转醒。
他抬眼望了下希晴抓得手,默默抽了回来,勉强撑起身坐起。
“郡主…,能…求你件事吗?”他脸色苍白无一分血色,眼睫垂过半寸低声道。
“你说?”希晴心疼的望着他。
“郡主也知晓我咳咳咳”他抬袖咳了几声“知道我命数不长,阿离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再见到弟弟,还请郡主通融。”
他身体靠在墙角偏过半张脸,面露凄色。
反正现在希晴心疼他,正好有机会让希晴救孟君凝。
“好。”希晴眼睫上挂着水珠,沉声点了点头“我听仆人说了,栖野回来了,我现在就派人救你弟弟。”
“多谢郡主了。”他眉目柔和轻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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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重重,乌云掩住了群星,显得整个暗夜都很是寂寥。
王舍内栖野坐在桌几前,思索着徐霆钰白日同他说的话。
他面前摆着巴海给他的折子。
现在晟北整个财政入不敷出,商贾凋零,是等待北陈的绝地反击之日,还是主动与大靖求和扩充商路。
目前的种种让他将心里的天秤偏向了后一个。
“你就是孟君凝?”
孟君凝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