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烛台内的烛火从碧玉罩子里透出了光亮,李云芷躺在椅座上,桌上的熏炉里漫出一缕缕幽香沁染着整间房屋。
她手捻着玉汤匙搅着碗里的汤药,迎月在她身后轻轻揉着她的肩膀。
“殿下还是快喝吧,这药凉了可就无效了。”
李云芷捏着汤匙的手停了一瞬,轻叹一声“有没有效,重要吗?这药本宫已经服了数年,又何时真正去了心疾呢。”
迎月躬下身去捶李云芷的腿“殿下是太忧心朝政了才旧疾时犯的。江太医不是说了只要公主殿下日日服药,迟早会好的。”
李云芷不屑的冷笑一声“江太医当真许了好大一个期许。”她说完片刻眼眸垂下“若是朝政一片清明,也许本宫真的能养好这毛病,可惜啊,北陈又闹事了,听说前朝因为军费的争论不休呢。”
“恐怕安远侯又有的忙了。”迎月感慨道。
“其实我这个表弟真是劳心劳力了数年,他本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却被朝政裹挟了多年,要不是上次他休息两年,本宫还真以为他不会累呢。”
李云芷轻轻感慨一声,很快她又转了话题“对了那个孟君凝呢?”
“回禀殿下,这几日都在后院打扫呢。”
“可有什么不乖之举?”李云芷的眼眸倏冷。
“奴婢目前瞧着还好。”
李云芷望向窗外,眼眸晦暗不明低声道:“找人看住她,现在这朝里乱成这样,就别让她添一把柴了。”
她说着揉了揉额头“多让她干点体力活,少想些没用的事。”
夜半时分,孟君凝倏地从大通铺坐起。
她扫了一眼周围熟睡的侍女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拿起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后悄咪咪的走了出去。
“我到底是来京城做什么的?我居然在这扫了大半个月的地。”孟君凝气馁的瘫坐在门口。
“也不知道小六有没有安全送回平州。”她抱住双腿仰头望着月亮,心里平添了一丝惆怅。
突然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
她朝声音望去,似乎有个下人在草丛后面鬼鬼祟祟做着什么。
“他在那做什么?”孟君凝小心翼翼的趴在树后面盯着前面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下人的衣服,个子不矮身材却很是干瘦,甚至没有腾起身上的衣袍。
她瞥见男人似乎从后院墙上取到了一个包裹。
男人朝四周望去,待发现无人后往左边的路口走去。
孟君凝利落的穿好衣服跟着他一同往前走。
不久,她趴在了树上望见男人出了膳房。
“君凝,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孟君凝刚想按住男人身后却传来一阵叫声。
是和她同屋睡觉的侍女采和。
孟君凝瞥了她一眼后再看向前方时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她气馁的甩了下袖子“你干嘛刚才喊我?”
“大半夜随意在院里溜达,目无长纪,你居然还敢跟我顶嘴。”采和瞪着她没好气说话。
“来人啊!孟君凝私自在后院溜达!”她大声叫嚷着,孟君凝还没来的及堵她的嘴,后院管事就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过来。
“大晚上,瞎嚷嚷什么!”管事背着手走望向采和“采和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采和跪下身,眼眸一转“回禀管事,奴婢夜间守夜,就瞧见这个新来的君凝在院子里东张西望,行为不正,奴婢怕万一她做了什么危害殿下和驸马的事,特意招来您审问。”
“你!”孟君凝望着绿茶的采和一时气急,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禀管事,奴婢是因为半夜瞧见一鬼鬼祟祟的男子这才跟到了膳房,没有无故乱走。”
她颤着睫毛跪下了身。
“你说你是跟着一陌生男子来的,男的呢?”管事厉声道。
“男的…”孟君凝左看右顾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影“奴婢跟丢了。”她垂着头失落道。
“那就是没有证据了,来人!”管事看向后方的下人“将君凝带去偏房好好盘问,无故在院子里行走,杖责二十。”
夜晚几只鸟盘旋在树枝上头,叽叽喳喳吵得令孟君凝愈加心烦。
她扶着墙步履蹒跚的往侍女居所走着,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比鸟儿更吵得声音。
“采和姐姐,那个孟君凝当真被狠狠打了一顿?”和孟君凝临床的芍药凑到采和旁边问道。
“那可不是,听说打到后面她都疼晕过去了。”采和坐在中间得意道。
“谁叫那个孟君凝不懂规矩呢?向来进府里的新侍女都要伺候老人,她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给采和姐姐端茶送水。”芍药荡着帕子嘲笑道。
采和捋着手里的帕子低声道“这次也算她倒霉,好不容易抓到她痛处,必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孟君凝气愤的直接推开了大门打断了俩人的谈话。
她一瘸一拐的往里走着,采和身旁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站起了身。
女孩脸颊粉嫩,虽算不得漂亮,但模样还算清秀,一双眼眸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她刚准备朝孟君凝走去就被采和叫住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