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枭沉默了下去。
“于是这样,反向推回去。便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
墓幺幺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十族十七/大宗,都有自己的势力可以保全自己的根基和利益,否则,是根本无法在这沣尺大陆存活,更无法在这波云诡谲的风云变幻之中如鱼得水。可他兮风连个军权都没有,却已是沣尺大陆最为不可小觑的人物。我承认兮风个人实力很强,但和他差不多强悍的人,沣尺大陆也不是没有,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有强悍的势力存在。怀婵阁阁主有自己怀婵阁,初肃有初家,蔺藏锋有临仙门,狐狂澜有天狐族……你封枭,有封家,有峯月卫。对吧?”
“所以?”
“所以反向推回去,兮风的身边,同样,必然地还有一股非常强悍的不明势力。而这股势力隐藏与暗处,无人知晓,甚至神秘到连嵬雍军和户部、简部的心腹们都完全不知情,所以他们根本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墓幺幺回答。
“可是。”封枭停顿了一下,“如果真有这样一股强大到匹敌怀婵阁、初家临仙门的……这样一股势力,怎么可能隐藏得如此之好,以至于无人知晓?”
“谁知道呢。”墓幺幺耸了耸肩膀,“说起来,息烽将军,是如何奠定了他如今这个地位的?封枭你应该清楚吧?”
封枭默声,“嗯。”
“是啊,我们息烽将军那么气派排场的将军府上不还挂着那两个字儿呢。”墓幺幺此时靠在桌子上,站姿也垮着不端,于是笑容莫名地看起来有些讽刺,“‘戮北’啊。正因为是当年对北旻那一场大战才奠定了兮风的基础。而那一战,似乎是最好的、看起来让兮风成为了帝国上将军最站得住脚的理由。可是,其实,反而并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意思?”
墓幺幺笑容更深了,“戮北,戮北啊,哈哈……你忘记我们圣帝陛下是个怎样的人吗?你以为陛下亲赐‘戮北’两个字儿,甚至亲自提匾悬与他将军府上,是真地赏他战功赫赫啊?哈。这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兮风将军的过去啊。那俩字儿,难道不是像是把他兮风干过的事,将他曾身为叛国一事昭告天下,叫他无时无刻都不能回避的耻辱吗?当然,也可能是在敲打他兮风,叫他知道,圣帝是不会忘记这个事的。”
“……”封枭皱起眉头。
“啊啊行,别教育我又在乱议圣体,妄论圣尊了。我夸他还不成吗?我们圣帝陛下,那可是相当知人善任的。兮风手中这个嵬雍军,到底是他自己主动放弃,还是圣帝有意架空暂且不论,事实如果摆在这里,如果他兮风身后毫无依靠,只单单凭借他一个人。你觉得,以咱们圣帝陛下的高明远识,兮风如今这个地位,能坐得稳吗?他现在可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上将军,他是我们圣帝陛下身边唯一的御座红人。就算兮风实力凶悍超群,圣帝破格给他个面子,强行把他硬是架在了这个地位上——他兮风,能坐得住吗?换做任何一个人,怀婵阁阁主、初肃……如果他们身后没有怀婵阁、没有初家,他们能坐得住吗?”
封枭没有说话。
“帝国这么多将军、这么多能人异士,凭什么,他兮风一个他国叛将,能一跃成为众将之首。别的不说,那些将军,能服气吗?封枭,你也是将军,你觉得,这一切合理吗?”
“……”封枭还是开口了。“陛下定是有他的道理,更何况无论如何,兮风还是十三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婿,未来我大隆帝国的驸马。”
“哈哈哈我C。”墓幺幺听到这句话仰起脖颈笑声不止,甚至脱口而出脏话,“你这份对陛下的忠心,实在叫我……你自己听听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封枭顿住了。
“陛下现在不止十三公主一位继承人。”墓幺幺笑够了继续说道,“是,十三殿下很是受宠,但是……长公主就不受宠了吗?”
封枭似乎意识到了她暗示什么,微微提起眼角。
但她并没有挑明,话锋一转回到了十三身上,“十三殿下再怎样受宠,不到天地变换那一天,她始终只是一个公主而已。至于兮风,说破了天,也只是个外戚。一个外戚,怎么可能是因为姻亲关系就一步登天至如今地位?”
封枭垂下睫毛吐出一口气,不再反驳。
“但是。假如兮风身边有那么一股不明势力,它在暗中支撑着兮风,帮助兮风,且——我们的圣帝陛下,很有可能心知肚明,甚至这股势力对我们陛下有着相当大的辅佐,能帮助陛下得到一些很重要的利益,而这些利益,一定是等同于兮风如今的地位的。不然,不说别的,单单一个上将军之位,兮风就早就被人掀翻了。你也知道,我来隆天城很短,所以呢,和兮风并无太大交流交往,但是你不同。你封枭好歹也是峯月卫的大统领,少不了要和兮风有所接触,结合你对他的接触和了解,是不是觉得一些古怪的地方,有了这个原因……便顺理成章了起来。”
他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但是墓幺幺也知道自己说到了封枭的心里去,“哪怕我知道你是个铁疙瘩,你从来不掺和这些事,圣帝陛下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但是呢,现在你听我说了这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