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狐玉琅你是个狗男人!”时蜕府抽噎着哭骂,“你就不能别喜欢墓幺幺了,喜欢我不行吗,你想要珊妁也好,墓幺幺也好,我都能变,你留下来不行吗?”
“……”
她连哭带闹好半天,看狐玉琅仍然没有任何反应,最后抽搭搭地到了狐玉琅的面前,蹲着仰脸看他,“你真的会再也不来了吗?”
“会。”狐玉琅轻轻掀起眼帘,看着她,“我会再也不来的。”
“……呜呜呜……”她捂着脸大哭起来,哭了好半天,才最终捂着脸小声地抽泣起来。“我,我告诉你她看到了什么,你能不能还来看看我。”
狐玉琅轻轻笑了一声,忽抬起手来,抚上了她的头顶。虽然,她只是个虚幻的,没有任何身体的透明的影子
可这一刻,她仰起脸来,像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他的体温。
好暖啊。
她恍惚想。
……
“尔名,时蜕府。”
“囚困心魔,乃尔存在唯一之必要。”
在时蜕府有限模糊的记忆中,最开始苏醒意识时,浑噩认知却刻骨铭的声音。可从那之后,她在也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准确的说,她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别的声音了。彼时,她完全无法理解那些心魔无休无止地咆哮着尖叫着发出的那些噪音是什么意思。四周的一切只有永恒的安静、心魔们的噪音。直到有一天,有人打开了她。一个叫殇夜,另外一个,她记不起来。他们很快就离开了,但她吞掉了那两个人带来的一些人类,她第一次能听懂了那些心魔在惨叫着什么。
他们在说话,是一个人类和另外一个人类沟通时的语言。
她也好想。
可从那一次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一个人类,也没有吞过一个人类了。
直到后来有一天。
有人再次打开了她。
她走进来的那个人,他身上笼罩着一层……和她完全不同的颜色。
心魔告诉她说,在外面,在她的外面,他们人类生活的地方,全是这样的颜色。
那颜色,叫光。
人类的世界,和狐玉琅一样,是会发光的。
……
“好,我还会来看你。”狐玉琅说道。
时蜕府回过神来,一下扑到了他的身上抱住了他,“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她搂住他的脖颈,张开了手掌,“我给你看她的幻觉,让你看看,她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见到了谁。”
……
“我已经给你看了,呐,你还会来看我吗?”时蜕府小心翼翼地背着手站在他的背后。
可狐玉琅明明已经从幻觉里清醒过来了,可好像还没有出来的样子,怔怔地看着怀里的人,不发一言。
“狐玉琅?”时蜕府没弄清楚眼下是怎么个情况,朝前走了两步,就猛然停了下来。
狐玉琅的周身,散发着一种连她,都感到恐怖的……气息。她此时莫说去看一眼这个男人是什么表情,就连朝前走一步接近他都不敢了。
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团无尽黑暗、欲望、煞气、等等等等一切腐朽阴暗的东西交织在一起不停地碰撞厮杀,变成一个可怖的漩涡。
“狐玉琅,你,你怎么了……我,我有点害怕。”时蜕府不由自主地已经开始后退了。
“就像抓住一条野性未褪的野狗。”
狐玉琅此时的嗓音是从喉骨里摩擦出的字句,沙哑地似烈阳之下,一条珠光粼粼的缎纱掠过人赤裸的股背时那样模糊却致命的诱惑。“花了心思和时间豢养在身边,有一天放它走了。它自以为回归自然,自由胡闹了一阵。可驯化过的野狗,哪怕没有项圈锁链”
他低吟的笑声取代了他没有说完的话,“这一次,可真是谢谢你了,时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