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她不满地嘀咕了一声。
哈睿右手在空中一个虚晃,海面上忽然涌起一道水柱来,他伸手在那水柱里拿出一个贝壳雕成的盒子。他打开那盒子,从盒中用指尖挑出一些黄色且粘腻的东西,朝她脸上的伤口抹去。她看着那粘腻的东西一阵恶心,就要躲。
“别动。”他一皱眉,“这是祖海里才有的溶蛩,治疗外伤立刻见效的,你也不想留疤吧?”
说着,那溶蛩涂在伤口上,不要一会的功夫变干成泥,然后他手指稍微一碰,那干黄的泥就脱落了下来,伤口就仿佛根本没有出现一样登时消失不见了。虽然还有一点点隐痛,但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墓幺幺也忍不住心里称奇,这药效,宵入梦亲手炼制的九品神丹类似的,也达不到这种效果。
他一边仔细地为她上药,一边说道。“我其实已经相信你了。”
她一副你看我就知道你会信我的得意表情。
哈睿看她这样也只是觉得好玩,也懒得和她计较,继续说道,“并不是完全因为你所说。而是你说,你觉得这场战争是一个阴谋,我便有些信了。”
“哦?”她来了兴致。
“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荒人被你们压迫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反抗过,却会在此时突然发难吗?”
“嗯。”
“但是你猜到了,我们是为了避开某种可怕的灾难才不得不迁徙的。”
“嗯。”
哈睿没有在继续说话,而是慢慢地给她的身体仔仔细细地擦上了药膏。一会的功夫,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外伤了之后,他低声说道,“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说完,他忽然声拔高了声音,很明显是对着远处的侍卫随从们用荒人语说了什么。然后他用鱼皮裹紧了墓幺幺,“抱紧我。”
刷地一下,四周的海浪突然如天幕倒灌一样在他们四周涌起。哈睿紧紧的抱着她,尾巴一甩,一头扎进了海面之下。
墓幺幺并不是第一次来到夜昙海之下。
和狐玉琅来过,和那些死士们来过,也和兮风来过。
可她这是第一次和哈睿一起来到夜昙海之下。
哈睿说的没错,整个夜昙海都臣服与他。四周的海浪温顺地如同一道道会自动打开的帘子,在他们一路朝下潜去时,为他们打开一道空心无水的通道。
可她,从来没有这么来到过夜昙海下如此之深。
墓幺幺紧紧地环绕着哈睿的脖颈乖巧的挂在他的身上,眨着眼睛看着四周的一切。哈睿所带她见到的风景,与她之前所见的完全不同,随着他们的越来越,没有见到哪怕一个可怕的荒人凶兽,全都是一些温顺且美丽至极的鱼类。
虽然她的眼前仍然一片模糊。
可眼前的盛景在模糊的视线里,变成了另外一种更加迷蒙瑰丽的奇景。这里的深海是比她的眼睛更暗的绿色,珊瑚是比红宝加艳丽热烈的猩红色。之前在蟾桂宫所见过的来自夜昙海的宝物,遍地都是,就连长公主所谓的唯有一株的吉光斛珠桂,她已经看到了整整一片。数不清的鱼群,仿佛吸收了这海里所能有的所有的的光,亮闪闪地像是一颗颗有这奇妙形状的五颜六色的宝石。无数的夜光透明植物和鱼类簇拥而去,从他们身旁经过的巨大如同一座轮船一样的大鱼,发出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动人的歌声。盘旋成球形的海藻,一团团掉落在她的身旁,像是绿色的雪花那样扑梭梭地落下,可还未到他们身上,便自动被空气墙屏开了。
过程之中,哈睿顺手撬开了只因墓幺幺被它的巨大和绚烂色彩所多看了一眼的贝类,把其中发现的巨大宝珠放在了墓幺幺的手中。
两人肌肤相贴之下,她此时却突然感觉到了哈睿的心跳。一下比一下,甚至滚滚发烫的心跳。他的白色长发在华中如同山间的薄雾那般散开,身上细小的鳞片在深海之下更加夺目耀眼,片片张开,如同逆着尾巴摸了一遍毛的猫那样张开着。然后从两人肌肤相贴的位置上,从上往下,随着鳞片慢慢贴服,一点点像是九天玄女在为一张神锦染色那样,变成了艳丽夺目的比金子还要耀眼的金色。
墓幺幺眼看着那条或许本该被人恐惧的巨大蛇尾变成了宛如一条绝不应属于人间才有的美丽,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正视甚至不敢亵渎的艳丽,应该是被人供在庙宇之间朝圣,可她偏不。
她如同顽童一样朝上一窜,用腰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半个身子悬了出去伸出手去够他甩在身后灵活摆动的尾巴。哈睿怕她掉下去赶忙拽住她的腰肢,还没来得及骂,身上的鱼鳞一颤,瞬间炸了起来。她的手指刚好戳上他的腰肢朝下一点的尾巴,在那个地方有一块异常显眼的血红色鳞片,像是一块贝壳一样镶嵌在那里。她直接摸上了那块鳞片,入手像是玛瑙一样的触感,还泛着淡淡的温热。
“别乱动!”哈睿一把将她拽下来搂住她的腰肢,看起来脸色非常不好,如同实际上被人碰到了逆鳞一样的反应。
她吐了下舌头,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自知心里有愧,再不敢乱动乱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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