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再次先亲吻。
当抵死缠绵抵去所有的话语。
一切,是非,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欢爱尽头,宵入梦抱着她坐在了亭边倚在柱上。随他手指轻晃,外面的世界随心变换成一面辽阔寂静镜一样的夜湖。他下颌抵在她额上,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发,望着那湖面笑着说。“归雁湖旁的白衣黑扇,曾让多少人魂牵梦萦而不得,未曾想一朝一日这幸运会降临在我的头上。”
“你想多了。”她被逗笑了,咯咯笑了起来。“魂牵梦萦?你确定不是噩梦与身?我又没有绝色倾国的姿容,反而是一国的杀器,那些男人看见我都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生怕我多看他们一眼,哪里像你如花美眷,莺燕环绕。”
“好大的醋味。”他低头捏了她的鼻尖,促狭的笑她,“放心吧,我会给她们各自一个好的归宿。”
“不用。”墓幺幺摆了摆手。“我还犯不着吃这样的醋。更何况她们都是真心为你,留着她们在你身边,对你好处不少。尤其是娥筝姑娘,兰心蕙智,眼界不俗,放在男人堆里也是姣姣出众之才。”
“你还挺欣赏她?先前她对你说话可不怎么客气呢。”宵入梦淡淡地说道。
“不。她说的很对。”墓幺幺靠在他的肩膀侧仰起半边脸来,神色忽然认真起来。“这天下,很快就要乱了。”
“”宵入梦怔了一下,回神笑了笑。“于我何干。”
“娥筝不想看丹宵宫成为第二个归雁宗,你成为第二个牧画扇,我也不想。”墓幺幺侧着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飘。“你敢相信我吗。”
宵入梦有些哭笑不得,可回答是干脆利落的。“什么叫敢不敢,我肯定信你。”
“”墓幺幺沉默了一下,从他怀里直起身子,很正色地面对着他坐起。“宵入梦,你认真的听我说。”
“娥筝说的没有错,临仙门之变就是这天下大乱的信号。你可以秉持你的信念不入世不参事,但是你丹宵宫既不可能跳脱出这个人世,这个隆国,那日后你就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丹宵宫数万门徒考虑。”
宵入梦思忖了片刻,说:“只要这天下还需要奥医,还需要这丹,我丹宵宫就不会倒。”
“是吗?”墓幺幺笑了。“这天下是需要奥医是需要丹药,可是这天下不见得需要的就是你宵入梦一个宫主。而你丹宵宫里想要当这个宫主的,数不胜数。”
“呵。”宵入梦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音,手掌温柔地在她的大腿上来回的摩挲。“可这世界上能炼出某种丹药的,只有我。”
“不用某种丹药,是龙血丹。”墓幺幺毋定地看着他。
宵入梦果然一下愣住了,他眼睛里明显有惊惶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宁静。“不愧是疏红苑的红检使,目可针上千里穿线,闻可隔墙剃发知几根。”
“你给圣帝炼制的所谓穹极丹,其实一直都是龙血丹。的确,这世间再也找不到比圣帝还要稳的靠山,那你又怎么可能去仰人鼻息呢?”她语气平缓而胸有成竹,可忽然,她掀起眼睫,翠眸比他们身后那镜湖的水还要幽深而不可捉摸,仿佛孕了可怕地旋涡。
“可如果圣帝不在了呢。”
她轻轻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轻飘如竹叶,却是惊天的炸雷。
宵入梦的脸色陡然就变了,仿佛再次联想到什么事情,他脸上的肌肉都跟着在颤抖。久久,他终于平静下来,可依然有明显的紧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我真的是”他良久叹了口气,却莫名其妙地有些感动。忍不住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说道,“前些日子,关于圣帝是假的那个流言是你们做的?”
墓幺幺不肯定亦不否定,只是微微笑着。
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些,攥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很多。“你现在很厉害了,我承认。有了生灭力的你,以后可能比牧画扇还要厉害,但是但是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吗?你在挑战沣尺大陆最不可为敌的一个存在。”他盯着她的眼睛,好像想要从里面看到一丝动摇。“沣尺大陆上大大小小的国家,变了千万次,可唯独隆国,千万年不曾动摇过根基,不论发生何事,每一任圣帝都是安稳退位,从不曾有过任何变故。月族是这沣尺大陆上最为可怕的一个族落,也是沣尺大陆上最为神秘的一个族落。弗羽家也好,初家也好,天狐族也好,临仙门也好,褚海家、八极殿这些加起来或许都不是月族的对手。”
“月族的可怕,不在于他们的人数和实力。”宵入梦久久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月族的可怕在于他们”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要把心窝里最为不可碰触的隐秘翻上来一样,用尽了力气才说:“他们永生不死。”
在听到这样荒唐荒谬的言论之后,墓幺幺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她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就没有了任何反应。
“你知道?”宵入梦有些诧异。
“不,我不知道。”墓幺幺摇了摇头。“但是我知道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永生不死的人。只要是人,都会死。”
“不不你不懂。”宵入梦还试图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