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诸位不得不面对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了。”
屈杉声音洪亮道,“很显然!带诸位来到此地的白桐姑娘,一见敌军阵仗,从未上过战场的她心生怯意,临阵脱逃了!”
“什么?!”
“这…”
众将闻罢纷纷震惊不已,喧哗不止的议论声迅速传开下去…
“诸位不必责怪,这点无可厚非!”
屈杉继续强调道,“连本城县尹都在一等到我等墨家弟子到来时便逃了,白桐只是一介未经世事的少女,血流成河的沙场战阵拼杀她甚至想象不到,又如何敢面对?”
“但她可是仲将军的徒弟呀!”
“仲将军真是雄才一世,昏聩一时呀!竟收了这等胆小之徒做弟子!”
“这种胆量有什么资格继承仲将军衣钵?!”
“是啊…”
众将闻罢,皆朝着屈杉高声抗议了起来。
尽管屈杉已在言语中有所收敛,却依然在转瞬间成功勾出并激发起了将军们心中的愤慨与不满!
而他屈杉,要的就是这份愤慨!
“诸位,还请稍安勿躁。”
只见越往下说着,屈杉越故意表现出一副被迫坚韧、独挑大梁的无奈,长叹着说道,“但眼下,留在此城,愿助此城百姓御敌的,除了诸位外,就只有我们十个墨家弟子了!若诸位将军信得过我屈杉,就请务必配合我们的安排行事吧!假若连我们也不信,那如今…还有谁愿来帮云朱邑百姓,帮宣国百姓?”
众将听到此处,面面相觑之间,心中也完全明白墨者之言,于是也只得放下心中成见,暂时选择了信任。
屈杉便以此等方式,成功暂时稳固了军心。
于是,在直到八月既望日清晨天亮前的最后一两个时辰时间里,全军二万余近三万人,都配合起了屈杉的安排开始行动…
较比往日陷落的七城,云朱邑这回集结了最强一次兵力、也等来了最多守将后的行动,居然并不是加固城防、排兵布阵,也不是趁夜奇袭…甚至,都并没有下令继续守城!
而相反,是叫醒并动员了全城百姓,收拾行李,即将撤离!
这撤离,也并非是一般撤离。
不论祖上几代在此定居,还是在城中有多少产业与囤货,所有的百姓与商贾们,皆不断从各自的地窖、仓储、库房中搬离出自己的钱粮物资,在两万余众士兵的协助与引导下,纷纷从北门撤出。
带不走或不方便携带的,如攻守城器械与许多铜铁木材等,则在军民协力下被尽数故意破坏,只留下一地残损。
整座云朱邑,都在后半夜里逐渐变得越发空荡…
而撤出城后,大军则分做了三部。
正东方向,是以屈杉及三名墨家弟子为首的一部,率所有的骑兵保护着遍是妇孺的百姓;
东北方,则是三名墨家弟子所率的步兵们,保护着百姓中剩下的青壮年们到他们各自的田产或牧场去,将田里作物已成熟的尽速收割干净,牧场牛马赶入军中,就连农具都全部带走,一粒米也没有剩下;
正北方,则是剩下的三名墨家弟子与其余的战车兵部了,这一部则只有士兵,没有百姓。在行军出城一段路后,便故意找了处空旷地,把随军带出的许多没来得及在城中处理掉资材货物等,全都在集中在了平原上的某一处,再将战车兵变为步兵或骑兵、将战车全部抛弃,堆积在一起…
最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堆积如座小山般的弃物整个焚烧起来后,乌黑色的滚滚浓烟升上天空,远在几里之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这也毫无疑问,成了他们故意要释放给未军大营看到的信号!
……
而这一切发生之前,在屈杉正集结墨家弟子与众将交代安排、并派人寻找白桐之同一时分…
另一边,城南几里外。
万籁俱寂的未军大营中,分布在各处的群帐之间,唯有聊聊几十个玉娄城弟子在来回踱步,提灯夜巡。
不久,只听天顶一道破空声骤响:
嗖——
随后,便见有一人影钻出云间、脚踏一杆长剑,穿梭风中、御剑而飞,从高空急速降落下到了地面。
长剑飞空引动的气浪与嗡鸣的风波声,惊得营间篝火是晖光摇曳。
只见御剑者在地面停住,跃下着地,而后,那悬浮长剑也自行飞回了他袍摆下、挂在腰间的剑鞘里。
整座大营的弟子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但并无一人来阻止他,或是有任何异样反应…
“见过大司士。”
在他落点周围的弟子见了他,则是也微微俯身向他问候。
“嗯。”
只见此人点头以应,一身灰麻布长袍,一头银发披散、长髯及胸,身负八尺琴匣,正是未国大司士、玉娄城大长老,常甲真人!
常甲真人落地后,左右转头循望几道,便径直朝着附近那处位于营中最中央处的、较比其余营帐皆最是宽大的,统领全军之中军元帅所在的中军帐迈步走了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