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这一连串的问题扔出来,侍书顿时脑子里如同塞满了浆糊,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公子,你忘了吗?半个月前,你收到了一封信,然后连东西都没怎么收拾,就带着我立刻启程了。”
赵墨仔细回想了一下,什么也想不起来,记忆还停留在京城。
不过,他很快从侍书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信?什么信?里面写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侍书欲哭无泪:“公子啊,您真的不记得了吗?那封信你看过后就随手收起来了,除了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带的包袱呢?你去找找里面有没有。”
云卿站在床边,看这主仆两人交流的费劲,直接出声解释道:“哪里有什么包袱,你们路上遭遇了劫匪,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我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只有一匹马和两个人,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这下赵墨听懂了:“这么说来,多亏你救了我们,那我现在的症状又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人们常说的离魂之症吧,大夫说你脑中有淤血,等消下去应该就好了。”
赵墨看着云卿顾盼生辉的眸子,也不再逼着自己去想之前的记忆了。
既然上天让他流落到此,说不定就是为了遇见眼前的女子呢。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道:“在下赵墨,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云卿。”
“云卿?”赵墨将这两个字细细体味了一番:“真是个好名字,云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
听到救命之恩四个字,云卿心里不免产生了一点想法,话本里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也不知道这个赵墨有没有这样的觉悟?
交换了姓名之后,她又坐了一会儿,让侍书将她带来的吃食热了,又看着他们喝了大夫开的药,便起身告辞。
从这天之后,赵墨的身体渐渐痊愈,只是失去的记忆却迟迟没有恢复。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决定暂时留在石头村,直到回想起信中的内容。
其实,促使他留下来的原因有两个:一、据侍书所说,他收到信之后便立刻启程,连行李都没收拾,说明要办的这件事非常重要且隐秘,所以只能寄希望于记忆恢复的程度;二嘛,则是为了云卿。
赵墨的真实身份是永安侯的嫡次子,他与镇北侯的儿子周世安本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在许多人眼里,他们二人招猫逗狗、喝酒赌博、眠花宿柳,是不肖子孙的代名词。
事实上,周世安和赵墨只是两个爱说大话的家伙,长到这么大,两人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赵墨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上什么人,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会遇到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没错,就在他伤口痊愈,没有理由再待在石头村的时候,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传说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永安侯世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云卿一见钟情了!
起先,侍书打听到云卿新婚不久,赵墨肝肠寸断,借酒消愁。
后来,得知她正和前夫办理和离手续,他笑逐颜开,焕发新生,日日去云卿面前大献殷勤。
……
这一日,赵墨带了礼物去云家拜访。
云家人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默默观察他的品行。
吃完饭,云父将他叫到书房。
“赵公子,你的事云卿都和我说过了。”
赵墨心里一喜,看来云卿心里也有他:“伯父,云卿是怎么跟您说的?”
云父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歪了:“你可别误会,我说的是关于你受伤失忆的事。”
赵墨知道自己搞错了,也没有不好意思,索性开门见山。
“伯父,我今日来的意图您应该也知道,我就直说了,我喜欢云卿,我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您愿意将她交给我照顾吗?”
云父叹了口气:“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云卿前面的那个丈夫,情况跟你很相似,也是个外乡人,但是长得好,有本事,我们就把云卿嫁给他了。谁知道朝廷大兴土木,他没有自己的地,就被抓去修行宫了。所以啊,我现在是不敢再让她嫁给外乡人了。”
赵墨一听云父这么说,一下就急了,朝他单膝跪下:“伯父,您放心,我家里还是颇有权势的,绝不会像云卿那个没福气的前夫一样,留她一个人守活寡。”
云父见他态度诚恳,连忙将人扶起来:“你这可是折煞老夫了,我相信你对云卿是真心的,但是现在不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而是云卿还没有正式和周大和离,律法它不允许呀。”
听到这里,赵墨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这好办,您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吧,保管明天和离书就生效。”
说着,赵墨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带着云卿去了镇上的府衙。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就成功拿着和离书出来了。
侍书站在一旁唉声叹气,他没有想到,出来一趟,世子该办的事还没有影儿,倒是把困扰多年的终身大事解决了。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缘是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