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首先便去了柳如烟的家乡柳溪镇。
之前作恶的妖邪已尽数伏诛,经过三年的重建,柳溪镇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祥和。
只是断断续续寻找了一个月,始终没有柳如烟的踪迹,她就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这时,云天宗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云婉言有孕了。
燕青只好放弃对柳如烟的寻找,全心投入到对云婉言的照顾中。
事实上,柳如烟并没有走远。
她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云天宗不收没灵根的凡人,但是后山的厨师、做粗活的长工,其中并不是没有普通人。
柳如烟便做了易容,扮成一个满脸斑点的丑妇人。
只需要给新入门尚未辟谷的弟子做做饭,倒是比在医馆还轻松。
柳如烟本想等燕青放弃寻找之后便回到柳溪镇,她姑姑就在县上,肯定不会不管她。
然而,还没来得及动身,云婉言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云天宗。
柳如烟摸着平坦的腹部,眼神忽然闪烁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婉言和柳如烟的肚子都渐渐鼓了起来,很快就到了云婉言临盆的时候。
云天宗虽然有医修,但是生产一事通常还是会请回春堂赵大夫的妻子,她年轻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产婆。
柳如烟在回春堂待了三年之久,很容易便说服了赵氏,带她进去从旁协助。
修仙界法器众多,纵然柳如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几年积攒下来的东西也足够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等到抱着云婉言的孩子从白云山下来,柳如烟惊出一身冷汗。
她仿佛从一场噩梦中刚刚醒来,原来,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恶魔。
从给燕青下药,到偷换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之前的柳如烟能做出来的事。
柳如烟想,从全家惨死的那一刻,她可能就疯了。
做出这样的事,她对不起从前善良的柳如烟,对不起燕青,最对不起的,当属云婉言。
云婉言是个好人,饶是情敌,柳如烟也说不出一句不好来。
这三年,她对燕青的纠缠,云天宗的人都看在眼里,每次她去找燕青的时候,总有人面露鄙夷,专门到她面前嘲讽,但是云婉言从来没有,她甚至没有找过她。
作为掌门之女,她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柳如烟悄无声息的消失,但是她没有。
甚至连背地里的警告也不曾有。
这样一个胸怀宽广的女子,让柳如烟连嫉妒之心都升不起。
所以她的怨、她的恨,统统都冲着燕青而去,他到底为什么要救自己,为什么不让她同家人一起死去?
可是她的报复,伤害的却是云婉言和她的女儿。
云卿在水镜中看到柳如烟的剖白,心中只觉得好笑。
柳如烟说自己恨的是燕青,谁会信呢?
恨的方式就是与他春风一度,就是十月怀胎,生下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云卿理解不了,也不打算理解。
毕竟,她是这桩感情纠葛中最大的受害者。
几日前,夫子带书院的孩子们去郊外写生,云卿不喜欢热闹,一个人走到偏僻的树下。
就在那里,她捡到了一面小巧的镜子。这面镜子只有手掌大小,上面晃动着水波。
云卿本想将其交给夫子,谁知镜子中忽然出现了柳如烟的样子,从她回到柳溪镇发现家人被杀,再到她抱着孩子来到如今的清河镇。
镜中的画面走马观花,短短几息便概括了柳如烟的前半生,却看得云卿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夫子和同窗呼唤的声音传来,云卿连忙将水镜放在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年轻的夫子走过来,看到云卿的画板上空无一物,微微叹了口气。
随后蹲下身子,与云卿视线齐平,和蔼地摸了摸云卿的发顶:“你可听过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云卿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里摇头。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夫子牵着云卿,抬步向人群中走去。
听到耳边传来柳如烟均匀的呼吸声,云卿在黑夜中睁开眼睛,思绪渐渐回笼。
随即,她摸了摸胸前挂着的水镜,复又闭上眼睛。
翌日,云卿来到学堂,孩子们纷纷跑到身边慰问她。
“云卿,你早上为什么跑出去呀?”
“我娘说你离家出走了,是真的吗?”
云卿长得漂亮,是镇上最好看的小姑娘,小小年纪便可看出未来定是绝世之姿。
人都是视觉动物,所以云卿在哪里都非常受欢迎,这里的孩子都以能和她一起玩为荣。
对上小伙伴们关切的目光,云卿眼里浮现一丝暖意。不过也仅此而已,她不会让自己一直待在这个小镇里。
要给云卿送玩具的的陈浩也站在一旁,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云卿生气,踌躇着不敢上前。
云卿自然是看见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陈浩祖上本是屠夫,家里的基因便是又高又壮,很适合杀猪。
谁知到了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