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出得慢,又等了二十来分钟,下面的木桶接了浅浅一点的水。
水量虽少,但明显能看出来变清澈了。
“玉珍,真的清透了!”李本福激动得黝黑的面庞浮起淡淡红晕。
“都说了要相信清月呀。”陈玉珍看到清澈的水,也很高兴。
她接着道:“脏水就让它慢慢弄着吧,我们出去挑些水回来,好让清月早些带回去,不要搞到天黑了。”
陈玉珍夫妻俩各自背着背篓菜篮子,手拿鱼笼木桶。
夏清背着一个跟他们借用的大背篓,里头放着三个木桶,其中有李家人给的满满一桶的蜂巢。
另外两个桶用作打水,放一桶到背篓,再手提一桶回去。
尽最大可能多带些水回去。
出发前,李本福夫妻俩熟稔地弄了锅底灰抹到脸上,把头发拨了拨,一双手黑黢黢的。
一番操弄下来,堪比遭了大难的沧桑可怜难民,完全看不出本人的原貌。
陈玉珍手上弄了一把锅底灰,“清月,你也涂抹点,外头乱糟糟的,不仅有难民,谭小竹的人,还有山寨里的人。”
“山寨是山匪的老巢吗?”夏清月主动把脸凑过去。
陈玉珍直接上手往夏清月脸上抹锅底灰,边抹边肃声说:“是的,就在河流的源头,你千万不要去那边的林子。”
弄好以后,他们出发了,把洞口关严实掩护好。
走在路上,陈玉珍主动说起关于山寨的一些事情。
“被困在山寨的期间,我们曾出过地牢两次,一次是刚抓进去不久,随其他人一起被押到寨子的活动空地上,一些山匪头头从我们之中挑选人出来。”
她的眼神里带有憎恨的冷意。
“选出来的的大多是年轻的女子,全部被那帮畜生带走残害了!”
“像年纪大的老者,直接拖上去当众斩杀,踢头颅戏耍,以供他们的取乐!”
夏清月听得毛骨悚然之际,侧目看向陈玉珍,脑子里联想起朱家人了,朱老太年纪不小了,不知道有没有在其中。
在的话最好了,恶人该有恶报。
她刚想到这里,陈玉珍就开始说起了朱家之事:
“当初朱家人与我们一家人共同关在地牢,谭小竹拷问数次未果,没过多久,朱家人被带走了。
几天后,那时我们是第二次出地牢,去到寨子扩建房屋的地方搬抬木材沙石等重物,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再次遇到朱家人,了解到一点关于他们以及寨子里的情况。
朱老太被安排到了干杂事的活计,吴春桂娘俩负责浆洗打理鸡鸭圈。
朱三宝父子随其他男人一样,日日要外出干事,要么是拉人回寨子,要么是找到吃用之物,一旦干不好,轻者打骂挨饿,重者当众杀掉亲人以示惩戒警告。”
夏清月眉头紧蹙,事态比她想象的严重,山匪们急于扩建地盘,收揽人手,增充势力,以此发展下去,山中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
李本福冷声补充了一句:“寨子里的山匪是靠要挟亲人,拿捏着他们的性命,强迫那些人为他们卖命干事!
有些人认为住在那里每日能吃上两顿吃的,比在外面吃了上顿没下顿好,认命接受了!
还有些人不听话或者是不小心做错了事,被那帮畜生打得半死不活,弄到林子里吊挂在树上,以活人为饵,诱引抓捕猎物!”
此话一出,陈玉珍夫妻俩面色沉重,默然不语。
他们两人亲眼目睹曾经熟悉的村民死的死,屈服顺从的,还有因为反抗而惨死的。
那一幕幕悲惨的画面依然深深刻画在他们的脑海里。
夏清月望着夫妻二人,在心底哀叹了一声,他们此时应该想起了仍旧被困在寨子里受苦受难的亲人们吧。
后面的路上没人说话,默默赶路。
李本福夫妻俩对周边环境已经了如指掌了,他们走的人少的荒僻小路。
走了大半个钟左右,他们穿过一片林子,来到河边。
夏清月看了看,此处河段有明显的沉积的现象。
众所周知,流动的河水对河道中的沙石有搬运作用,上游中游的沙石容易冲刷下来,积在下游。
有这样一种说法,如果看到某条河里有很多沙子,则有很大可能性是处于这条河的下游。
他们顺着岸边的土坡下去,进到河里。
河水被晒得温温热热的,夏清月弯腰用手掬了一捧水,颜色淡黄,水中有沙。
河流里流淌的水看着挺清澈的,却在流动中裹挟着泥沙一起带走了。
水量还是喜人的,在最边上,水都能没到脚踝上面了。
黑黑张嘴吐出舌头,呼哧呼哧跑到夏清月他们所处位置的下游,开心地钻进水里玩起来。
“以前为了能打到沙子没那么多的水,我们总是要换好几个地方,如今有了清月做的那个滤水桶,不用那么麻烦,也不用喝沙子水了。”李本福把两个桶按进河水,一下子就装满了。
陈玉珍跟夏清月也各自装了两桶。
“你们打好水就放在岸边,我来提。”李本福先提着他手里的两桶水走上岸了。
“清月,那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