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玉瑾。”
当贺深把黎玉瑾的名字说出来时,黎琢玉和他对视了一眼。
贺深知道黎琢玉不可能没有想到黎玉瑾,但他不知道黎琢玉对黎玉瑾是怎么想的,是纯粹的厌恶憎恨,还是多少有点兄弟情谊在呢?
毕竟两人从小在一个屋檐下一起长大,就算是块石头也处出感情来了,而且黎玉瑾一直装得很好,虽然贺深只见过黎玉瑾几次,但也险些被黎玉瑾装出来的样子骗到了。
比起野心勃勃的石玉珠和魏子谦,黎玉瑾玩世不恭游手好闲,似乎对接手黎家毫无野心和兴趣,比起打理偌大的家族企业,他似乎只想每天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石玉珠和魏子谦为了争权夺利机关算尽,试图把黎玉瑾推上黎家继承人的位置,但黎玉瑾看上去不怎么配合,不仅没有要学着当一个优秀继承人的意思,甚至甘愿当贺高的小跟班。
黎家和贺家同为宁城顶级豪门,两人又同为继承人候选人,哪有其中一个自降身价当另外一个的跟班的道理?更何况贺高也不是什么优秀领袖,简直就是同流合污自甘堕落。
如此一来,即便黎琢玉再怎么厌恶憎恨黎玉瑾,也不会真的把黎玉瑾视为竞争对手,石玉珠和魏子谦越是野心勃勃上蹿下跳,黎玉瑾就被衬托得越是温和无害。
旁人甚至会因为石玉珠和魏子谦这两个张牙舞爪的家伙,而对黎玉瑾产生几分怜爱,同情他摊上这样的父母,徒有野心但没有能力,反倒把他架在火上烤。
黎琢玉目光深沉地看着贺深,直到裴渊把他的视线隔开。
裴渊向前一步,挡住了黎琢玉看贺深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既然是黎家的家事,那我们就不掺和了。”
黎琢玉淡淡一笑:“也不算完全的黎家家事,和贺家多少有点关系,难道你们不好奇……贺高是怎么回事吗?”
裴渊平静地说:“贺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对贺家除了贺深以外的人毫无兴趣,贺高对他来说和大街上那些路人没什么区别。
“那你呢?你也不想知道吗?”黎琢玉看向贺深,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只想问贺深。
贺深一向觉得坏人的心路历程没什么好剖析的,坏人之所以是坏人是因为有坏人,但他知道黎琢玉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便点点头:“想知道。”
裴渊见状,便给贺深拉来了一把椅子,还替贺深放了个软点的靠枕。
“真贴心啊。”黎琢玉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渊,但见贺深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由摇摇头笑了,“差点以为我才是来探病的人了。”
“咳咳。”贺深清了清嗓子,示意黎琢玉可以开始了。
一旁的黎宝儿笑了笑,没有打扰他们,到一旁去给黎琢玉削苹果了。
从前的贺深对贺高并不是毫无感情的,虽然青春期的贺高叛逆跋扈,是十足的刺头,后来的贺高阴晴不定仗势欺人,但他记得小时候的贺高不是这样的,刚进贺家的贺高胆小怯懦,性格不算太坏。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那起绑架案,对了,就是那起绑架案。
黎琢玉垂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语气还算平静。
黎玉瑾作为石玉珠和姐夫苟且生下来的私生子,从小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地讨好周围所有人,包括和他境遇差不多的贺高,将贺高视为唯一的朋友,然而在那起绑架案中,他却背叛了贺高,丢下了贺高独自逃跑。
黎玉瑾虽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心理状态却相当糟糕,整天战战兢兢还经常做噩梦,后来黎家为黎玉瑾找了不少心理医生,黎玉瑾经历了漫长的治疗才逐渐好转。
就在黎玉瑾逐渐好起来的时候,却在家宴上遇到了贺高,贺高一看到黎玉瑾就各种恶毒辱骂拳打脚踢,似乎是想起了被绑架时遭到的各种虐待,以及被唯一朋友抛弃的绝望。
撞见这一幕的黎琢玉本想阻止,但却被其他人阻止了,在石玉珠和魏子谦看来,黎玉瑾作为地位低下的私生子,只靠他自己是没办法继承黎家的,必须建立更多人脉。
而贺高就很合适,他不仅是贺家人,而且还和黎玉瑾关系匪浅,贺高很适合成为黎玉瑾的踏脚石,让黎玉瑾踩着他继承黎家。
石玉珠和魏子谦看到了往上爬的机会,尤其是看到黎琢玉反对黎玉瑾和贺高接触,他们更是笃定这是个好机会,敌人反对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他们极力促成黎玉瑾和贺高修复关系,逼着黎玉瑾主动低头认错,逼着黎玉瑾痛哭流涕下跪道歉,逼着黎玉瑾利用一切从贺高身上获得好处。
后来黎玉瑾又和贺高成为了朋友,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形影不离的状态,黎玉瑾也成为了贺高最忠实的小跟班,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只有贺高的性格变了,他在绑架事件后变得阴晴不定叛逆十足,却在某个时间节点又莫名变得乖顺听话,装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只是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背地里没少干阴损缺德是事。
“是黎玉瑾。”黎琢玉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有一棵树,“他教贺高要怎么装,这两个人表面上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