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袁黄猛得惊醒,发现自己还活着。
昨夜有惊无险。
再用大黄庭四下打探,曹太监已经消失不见。
蒯县令早早就在县廨外面等着,他是一晚上都没合眼,见到袁黄,就迈着卑微小碎步迎过来,再三解释,昨天的刺杀与他无关。
袁黄心里不怪他,但是依旧没给他一个好脸,淡淡哼道:“托蒯县令的洪福,我侥幸不死。”
蒯角不知道袁黄到底怪没怪他,诚惶诚恐道:“侯爷,那今天还去县里吗?”
袁黄一路上该看都看了,今天再去县里没啥意义,昨天从曹太监那里得到了太多信息,他必须马上赶回去。
“县里就不去了,我们马上就走。”
蒯角见袁黄要走,犹豫再三问道:“那昌县的田税....”
“昌县落难至此,田税嘛....”袁黄故意话锋一转,“蒯县令,牢里那三个刺客你可要看好了。”
蒯角愣在当场。
袁黄呵呵笑道:“走了。”
吃了早饭,袁黄一行便快马加鞭往高陵赶去。
留下蒯角艰难站在县衙门口,半天都直不起身来,待袁黄一行走远,蒯角咬咬牙,转身前往大牢。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昌县都成了这个景象,田税就别想了,小白和郑氏做梦都想吃的皇粮,注定是水中月,镜中花。
袁黄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小周后想杀他,王家是打手,王道夔是徐州的主官,以自己的实力根本无法抗衡,只能紧抱玉家和高陵王。
同时要去地仙观一趟。
要么求一门关键时刻能保命的法术,要么把两个师兄请来当保镖。
高陵的三大势力是他的立身之本。
曹太监说,江东这一仗打不赢,不能尽信,但也不能不信,必须做最坏的打算。
侯府刚开始修建,现在战事未平,前路未卜,不知家园能不能保住,又缺了昌县的田税补窟窿,只能就目前的资金先建着,边走边看。
既等战事结束,又等他筹钱。
回到袁家庄,袁黄正准备往地仙观而去,蒯县令的儿子蒯无忌快马赶到。
他是来报消息的。
三名刺客都死了,皆是咬舌自尽。
这蒯县令会办事,袁黄逼他站队,他便让三名刺客死于自尽,既对袁黄有了交代,也不那么得罪王家人。
袁黄让蒯无忌回去告诉蒯县令,昌县今年的田税免了。
送走蒯无忌,袁黄带着袁鹏等军士前往花狸山大营,以模拟军演的名义,带着情报营一百名斥候,前往地仙观。
将情报营的斥候留在山下,袁黄独自上山,将遇刺的遭遇和昌县的处境,对邋遢道人说了一遍。
邋遢道人让赤贫和月光下山,去袁家庄暂住,既保护袁黄的安全,也教一些寻常法术。
袁黄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另一半的目的可不告人。
袁黄是惦记上那一九分的一百大钱了,邋遢道人拿走了九十个,如果能吐出来,自己修侯府的花销就够半了。
但这老道士确实抠嗦,绝口不提钱的事情。
给出去的孝敬,袁黄也不好意思觍着脸开口硬要,只好作罢。
下山后。
袁黄不回袁家庄,而是带着赤贫和月光,与情报营的斥候前往彭城。
两日后,袁黄到达彭城,情报营的斥候就地解散,一部分深入到彭城的各个角落,一部分去了东海、下邳、琅琊,一部分走出江东,去了敌后。
而袁黄则带着赤贫和月光,去了彭城太守府。
彭城太守刘宝蟾与袁黄并无私交,实际还有些隔阂。
因为刘宝蟾是王道夔的嫡系,刘家与王家也是世代姻亲。
袁黄飞剑斩杀檀擒虎,以道术取巧斩将,得第一等军功,被皇帝破格封为昌县侯,这让行伍半生的刘宝蟾很不平衡。
但是身在官场,人情往来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而且袁黄还带来了两位鬼仙,三仙观的道人虽然也与王道夔不对付,但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不知昌侯此番来彭城,所为何事?”
刘宝蟾心中有些不安,他不想得罪袁黄和三仙观,也不想让王道夔有想法,就怕袁黄提出非分的请求,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袁黄咳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府君,袁黄此番前来,是想劳烦府君攒个局,请些彭城的富商过来吃个酒。”
刘宝蟾大为意外,这种请求他还从未听过。
袁黄道:“府君有所不知,我虽被封为昌县侯,但是昌县遭蝗虫过境,这两年又抓了几茬壮丁,今年颗粒无收,灾民食不果腹,易子相食。我不仅食邑全无,还得筹钱赈灾,否则来昌县百姓,撑不到明年。”
刘宝蟾听了爽多了。
袁黄被封为昌县侯,他是不平衡的,现在知道昌县是个死地,有名无实,他就平衡多了。
什么食邑千户,到头还得倒贴!
“昌侯是想让富户们给昌县捐些钱财米粮?”
袁黄听了直翻白眼,刘太守这些大权贵霸道惯了,从来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