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如何,娄董事都不愿面对牢狱之灾,因为他深知,一旦入狱就意味着翻身无望。因此,他思索片刻后,仍不失时机地抬起眼眸,看向张s虎机和秦天问。
“张s虎机,秦同志,你们抄家也好,把我们关押起来也罢,但在行动之前,能否让我们再见女儿一面?”
娄董事的面容满载着哀求之意,如今家业衰败、一蹶不振,心中的忧虑如波涛般汹涌。尤其想起昨日已将家中传世之宝托付给女儿,面临此种境遇,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即尽快让女儿逃离此地。
那个年代,牵连之事极为严重,娄晓娥作为娄家独女,即便已嫁给许大茂,将来也难逃被查抄的命运。权衡之下,不如利用时间差,让她迅速出逃。
当然,有些话不便假他人之口传达,故而娄董事只能寄希望于秦天问和张s虎机能给予一丝宽恕。
“要见自己的女儿?”秦天问尚未回应,张s虎机已然冷笑一声,率先开了口。
既然已彻底得罪,自然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喘息之机,张s虎机清楚娄董心理的小算盘,表面上的压力不可能掩饰真实的意图,想要安排与女儿会面。
“老娄,你是认为我糊涂,还是当我没有头脑?你想借机向女儿传递信息,你以为我会同意吗?”
张s虎机冷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瞬间弥漫开来。他在街道上能担任s虎机一职,除了自身的能力,更倚仗着强硬的手腕。
平日里他与秦天问兄弟相称,那是因为对方背景深厚,且有李厂长庇佑,他才给秦天问几分面子。若在过去娄家未遭此劫时,张s虎机或许还会对其礼让三分,但现在——
既然双方已撕破脸皮,没有必要再去修复,一切已成定局,无需再多费唇舌。(“张s虎机,你……”)
听闻此言,娄董事不禁瞠目结舌,他未曾料到张s虎机竟如此冷漠无情,两人昔日交往甚密,如今风水轮流转,对方竟翻脸无情。
“我怎么了?”张s虎机毫不留情地质问。
“还有你们,都看什么热闹,赶紧给我抄娄家,完了回去交差、写报告!”
张s虎机不愿再与娄董事纠缠,果断挥手示意属下立即执行,着手清理娄家,不留余地。他知道言多必失,何况过去他们之间还有一些交易上的联系。
所幸并无确凿证据,不然张主任亦无法下此决心。终究,某些事由上级裁决,身为一名基层主任,他岂敢轻易涉足,否则后果恐难以承受。
“是!”
“是!”
“是!”
张主任麾下众人异口同声应答,对他们来说,主任之令便是天命。在这街道中讨生活,若不服从张主任,只怕日子不好过。
街道一众壮汉再度展开了新一轮的查抄行动,此前他们曾针对偏院进行搜刮,即便如此也已收获颇丰。因此,正厅之中想必藏匿更多宝物,单论墙上悬挂的古董字画,随便拿出一幅,都足以让普通人家享用许久。
这些人并非慈悲为怀之辈,在街道充当临时工的大多都有些背景,他们受国家雇佣,既可解决温饱,又能延续旧业。他们在秉持打击资产阶级的理念下,对地主豪绅的仇恨尤为深切,如今有机会,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这种大规模的查抄行动在此地并不罕见,他们与黑社会组织的最大区别在于,他们是正式的国家职工。尽管只是临时性质,但毕竟还是朝廷俸禄之人,而相比之下,黑社会组织虽然势力强盛,但在六十年代后,早已成为国家严厉打击的对象。
“别砸了,别砸了!”屋内一片狼藉,娄民心如刀绞。这些电视机、家用器具皆价值不菲,如今却被街道人员肆意破坏,打着抄家的旗号,让人无可奈何。
此刻,娄家宅邸中充斥着各种声音——许大茂悲泣哀求的声音,谭氏心痛欲绝的绝望声,还有街道壮汉们的查抄破坏声。
几种声音交织一处,却并未持续太久,毕竟查抄行动的进程相当迅速。待一切查抄完毕,娄家该被没收的已被没收,该被砸毁的也被砸毁,总而言之,娄家即将陷入彻底的衰败。
“主任,娄家共查获三十箱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数量众多,初步估算,其财产总值怕是有好几十万呐。”专门负责清点财物的人员这时走到张主任身旁,汇报此次行动的成果。
在六十年代,几百万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要知道那时一套房子不过几百元,甚至上千元已是顶天了。而娄家竟藏有如此巨额财富,一旦上缴国家,无疑是巨大功勋。
“甚好,安排一半人马将古董字画搬回街面,我稍后会回去撰写报告并开始清点工作,同时令另一半人手将金银财宝运回钢铁厂。张书记果断挥手决定,如此显着的功绩必须公平分配,他与李厂长交情深厚,深知利益均沾的重要性。
在这般厚重的功劳记录下,未来仕途晋升之路可谓坦荡无比。此刻,他心境畅快,尤其在这样的形势下,他越发觉得秦天问顺眼。此次查抄娄家的建议正是出自秦天问之口,这等辉煌的功绩足以让他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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