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琢磨了一下，伊泊尔感觉现在这样其实也不算太差。
变形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弱点就是，作为肉搏系职业，身之秘源却只排在第二，因此身体不够强大；而如果拟态去模仿其他生物的超自然力量，想要在精神层面扳回来一局，又因为灵之秘源太少，以至于续航能力不足，总之横竖在两方面都很尴尬，也就依靠擅长变化的心之秘源在中间变来变去以做一点权衡。这也是为什么变形者会被评价为一个“中期职业”——因为相比于其他职业来说，变形者前期机制跟不上，后期数值又跟不上，也就中间强势一阵子。
但成为恶魔，两条腿走路，无疑能弥补它的弱点。
准确来说，伊泊尔能从一阶就开始强势，就是因为它本身是史莱姆，身体上的优势天然就弥补了变形者的弱点，但它只是黑布丁史莱姆，上限就在那里，而现在成为泥形魔，无疑会进一步拓展它的上限……
“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希瑞严肃地道：“恶魔的晋升，或者说，所谓进化，其实是一个很乱来的东西。举个例子，你现在是四阶，但等你提升到五阶之后呢？你或许仍然是五阶的泥形魔，但也可能直接从生命形态上就改变了，比如蜕变成了五阶的屠虐魔——后者就和史莱姆完全没关系了，更像是缝合怪。说白了，恶魔的本质但是由深渊所塑造的，而深渊又不像是梦界那样规律，是混沌不堪的，想怎么捏恶魔就怎么捏恶魔。”
伊泊尔心中打了个突：“所以我不能确保自己以后仍然还是泥形魔……”
“是这样的。”
希瑞道：“而且你原本作为史莱姆，其实上限真的比泥形魔要低吗？我看也不见得。原本你通过同化、吸收和模仿来提升自己的基础实力，我觉得已经是一条很正确的道路了，但现在你突然转变成了恶魔，我看反倒是打乱了你原本的提升步调，长远来看，弊大于利，你还是好好思考一下比较好。”
伊泊尔陷入了一阵沉吟：“你说得……也对。”
其实真要说起来，伊泊尔也有一个办法能保证自己一直是泥形魔——那就是向无面之主祈祷。但伊泊尔恰恰不想和无面之主牵扯太深。总之思来想去，在深渊这边既然嫖过了一波强化，接下来的还是快点儿跑比较好。
但无论如何，深渊带来的问题还得去深渊中解决，它现在一冥想就会直接进入深渊，想回到梦界解决问题，都还得在深渊里碰运气看能不能发现那种突然张开的裂隙……
正在思考，伊泊尔忽然似有所察地向上看去——在上方，数百米的高空之中，一头巨鼠钻出了排水口，然后轻盈地往下一跳。它背后的肌肉一鼓，骨骼爆裂开来，软泥般的物质形成了一双巨大的翅膜，载着它一路飞了下来。
“吼，真是大变样了嘛。”
那巨鼠飞临至湖面上空，腹中发出那荒疫怪低沉的声音。伊泊尔忽然感觉这家伙的嗓音其实还蛮磁性的，就像是广播电台的主播，回头要是混进人类社会，估计能凭着这一手嗓音条件给自己找份工作。
伊泊尔的身体如同波浪般起伏：“你怎么来了？”
巨鼠的鼻子在空气中翕动，仿佛在嗅着什么似的：“嗯……很好闻的气味啊。上次我看见的应该就是你对吧？你不是我想象中的普通教徒，你是……恶魔？”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它背后的翅膀扇动了两下，身体马上远离了伊泊尔：“让我想到猪笼草，吸引小虫子跳进去，然后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不剩。你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它又道：“那个卓尔呢？”
影傀有些不情不愿地从一旁钻了出来：“我在这里。”
巨鼠悠然地在岸边降落下来，背后巨大的翅膜也收拢了回去，在背后形成两个鼓包：“关于我们的交易，我之前说，两天之后会亲自前来讨要，难不成你们还真的打算等我到时候找上门了才给我？塑肉的后续部分知识呢？”
影傀求助似的看向伊泊尔：“大人……”
“教给它。”伊泊尔道：“顺便我也很感兴趣，你就在这里教，我也要听。”
影傀迟疑了一下，道：“大人，塑肉知识是我们卓尔的立身之本，过于复杂，而且深奥，我当初足足学了十年才将这个领域初步掌握，而且直到今天，都不敢说自己是塑肉领域的专家。我倒是不介意教给这位，但如此广博复杂的知识，我不知道该怎么教……”
巨鼠的体内传出荒疫怪的冷笑：“这么说，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打算赖账咯？”
“不不不……”影傀道：“我可以教给你，不过需要时间……嗯，很长的一段时间。”
巨鼠沉吟了一下：“也可以。我的这个分身可以一直呆在你身边，如果你确实老老实实地教导我，那我甚至可以在别的地方帮助你、保护你。但如果你想骗我……你最好明白你当前的处境。”
它平静地道：“免费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最近，我在下水道里又发现了特勤局的人，他们估计是来找你的。”
虽然影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伊泊尔敏锐地嗅到，有一股名为“恐惧”的味道从影傀那边飘了过来。
看来这卓尔对特勤局心理阴影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