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泊尔痛并快乐着。
那种莫名奇妙倾倒下来的荧光液体,它也不知道是干嘛的,但直觉告诉它这东西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当那奇妙的荧光在体内扩散开来时,伊泊尔就感觉自己的组织液都好像沸腾了起来,在咕噜咕噜地冒泡泡,一股变化的冲动正在体内萌发。
心之要素感受到变化的牵引,也随之变得活跃,甚至给伊泊尔一种“秘源正在自发凝聚”的感觉。
……这应该不能是专程过来给我送好处的吧?
伊泊尔有些迷惑地想。
它继续用眼点偷窥,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伊泊尔甚至还将自己的那个“潜望镜”外形塑造成了和腐食怪相似的样子。一只史莱姆藏身在无数史莱姆当中,那当真像是滴水入海一样,丝毫看不出来。
……
萨拉菲多的影傀飞了一圈,然后就关注着下方的“染色”。
那种特殊的荧光实际上并不是塑肉原液的原本色泽,而是一种专门添加进去的特殊染色剂,专门用来辅助塑肉师观察原液的浸染程度。眼见那炼金原液已经几乎扩散到整片腐食怪集群,萨拉菲多便下令道:“可以开始了!”
围在岸边的邪教徒们一阵骚动,片刻之后,一道身影被众人推搡着,有些迟疑地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已经上了些年纪的男人,看上去莫约四五十岁,身材瘦削,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萨拉菲多对这个人稍微有些印象,因为在她以“神使”的身份来到这群深渊教派的信徒中间时,和她接触的就是这个男人。
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个拥有二阶实力的牧师。二阶,这个实力放在深渊教派当中算得上是中坚骨干,不高不低,因为最为普通,所以也往往最为虔诚。让萨拉菲多真正留下了一点印象的是,这男人还有一个女儿,也是深渊教派的信徒,在前段时间一直跟随在她身边,像是女仆一样侍奉着她。
但不久之前,在特勤局的追剿中,那个女儿死了。自那之后,这个当父亲的中年男人身上就多出了一种隐忍的仇恨和自我奉献的献身气质。或许这也是他今天站出来主动成为塑肉“引子”的原因之一。
此时此刻,对方的脸上带着些微的胆怯,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很快,在咽下一口口水之后,那男人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身体的颤抖停止了,脸上的神色也转换成了一种大无畏的牺牲和奉献。
“我……我准备好了。”
谁管你有没有准备好?萨拉菲多冷漠地想着。在她的视野之中,对方的身体内部也正散发出那种瑰丽的荧光——在仪式开始之前,作为“引子”的人已经提前服用了原液,以确保自己进入到了适合塑肉的状态中。
萨拉菲多平淡地道:“那就上前,走到仪式的法阵中心去。”
男人粗沉地喘息了一下,缓步走上前去,然后在法阵中央慢慢脱下了衣服,露出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他之前的颤抖和动作上的缓慢,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恐惧,还因为肉体上的疼痛。
伤口,是神秘学仪式中的重要意象,遍体鳞伤,意味着浑身上下都是敞开的“门户”,这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
萨拉菲多高声道:
“我拜请无面之主!”
“蠕血行暗之神,溶解万千之神,无定无相之神!!”
……嗯?!
伊泊尔的脑子里微微懵了一下。
三段神名,这意味着对方的位格应该是柱神这一档次,但柱神一共只有九位,对应十大道途——灵辉道途的太阳神白日辉光已逝,暂无顶替的新神,所以空缺一个。但这九位当中,绝对不包含这个什么无面之主!
哪里冒出来的啊这位?
紧接着,伊泊尔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像是发生了某种变化。
温度似乎在升高。
它现在的感官变得极度敏感,因此,周围环境的一点点变化立刻就被它察觉。
没错,那并不是错觉,环境的温度正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步调一点点蠕动着上升。不仅如此,湿度也在上升,空气一下子变得很闷热,湿哒哒的,体表似乎能感受到有黏黏的东西附着在了上面,仿佛自己正置身于巨兽那灼热的胃袋之中。
而在岸边,那些邪教徒当中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狂热了起来。
……
“我向您祈求!愿您的神力眷顾我如同眷顾您的造物和子嗣,愿众生在您的神力之下——”
“新生吧!!!”
萨拉菲多发出高声的呐喊。
话音甚至尚未落下,在仪式的法阵中央,那自愿献身的男人就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哀嚎!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挤压着他的身体,他的脊椎一下子断掉了,身体变得错位起来,紧接着,浑身都朝着腹腔坍缩了下去,骨骼断裂,血肉翻卷,四肢被强行地压入体内,就连脑袋也在咔咔咔的响声当中朝着胸膛中被摁了下去!
大量的血从他的体内飚出,呲的一下,就像是一个被人捏烂了的西红柿那样。
惨叫仍然在持续地从那团“肉”的内部发出来,也不知都变成了这种样子,那男人到底还是怎么能叫出声来的。
随后,进一步的变化发生了,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