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楚合意独坐书房里,自己跟自己下棋。
一边代表皇后,另外一边代表东方朔夫妇。
此次郑贵妃死亡,等于润雪祭出一颗车,结果最后偿命的是谢贵人,皇后方损失一颗卒子。
东方朔夫妇损失可谓是相当惨烈,楚合意把一颗车从红方棋盘上拿下来,又从黑方棋盘上拿下一颗卒子。
此后,她便盯着黑方的“将”位,很久不动。
谢凛派入宫中的探子,回来对他说了几个关键字眼,他便与她坐在一起,推算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代表着黑方之王的皇后,想要吃掉红方的贵妃,然后杀掉她和谢凛。
什么乔宛宛在淮山上,都是骗人的。
至于去了淮山,就可知晓谢凛的身世,也不过是诱饵。
两个说法,都是引他们上淮山,造成杀死贵妃的假象而已。
只要他们踏上淮山,即便他们没有入万福寺,也难以洗清杀死贵妃的嫌疑。
所以,她和谢凛一早就设计,把自己的衣服都烧掉,再假装赶往淮山,同时引诱太子入局,做他们的证人。
他们本来想趁机反杀皇后,那两片染血衣袂,便是谢凛与她的手笔,结果皇后把谢贵人推出来挡刀子。
楚合意继续盯着黑色“将”位,窗外风声大作,她也全然没有察觉,只轻声呢喃:“皇后何时做的第二手准备呢?一开始准备的,还是中途才准备的?”
楚合意把黑色“将”拿起来,放在手上摩挲着,陷入沉思。
如果皇后一开始就做的两手准备,为人也太机敏。如果是中途做的,更说明她难以对付,反应迅速不说,眼线遍布各处。
风中夹杂着雨丝,从窗口吹进来,带了无尽的寒意,楚合意身上一冷,朝窗外看去。
瑞嬷嬷立即进来关窗子,叮嘱她:“小姐仔细着了风寒,虽然入春了,下雨还是冷。”
楚合意淡淡回她一个微笑,她在想,谢凛去送谢贵人一程,会问到什么样的身世结果?
他会顺利吗?
早上在紫宸殿,她知道谢凛不愿意她跟着前往,所以就说回家看望两个妹妹。
楚合意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棋盘上,眸中忽然煞气满满,她把棋子全部推下棋盘,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不管是东方朔夫妇,还是皇后,他们身边都有许多得力人手,她的复仇与对家族的保护,从来不是单打独斗,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有将他们周围的兵马车炮全部除掉,才可真正地剑指他们。
楚合意坐在椅子上,任由瑞嬷嬷把棋盘收好,她轻轻闭上眼睛,回忆前世很多事情。
前世她很少在盛京城中,但盛京城是皇权中心,这里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会传遍天下,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润雪在掠夺财富方面,是一把好手。在谢凛中毒昏迷的日子里,她将谢家财富尽收囊中。
此后,她更是在各种天灾之前,大发横财。
天灾!
楚合意蓦地睁开眼睛,想到了什么,脸上瞬间生寒。
“小姐,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二夫人叫我问您,要不要邀请谢大人来家中做客?”
瑞嬷嬷再度从门外进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楚合意的思绪。
见楚合意看过来,瑞嬷嬷笑盈盈地道:“这次过了生辰,您就十七岁了,二夫人想早些为您择一门亲事。”
又说:“一般来说,正经人家的小姐,十一二岁就开始相看,十三四岁订婚,过了及笄礼,就开始准备婚嫁了。小姐您耽搁太久,二夫人心中为您着急,也无法向侯爷与大将军交代。
“这好人家的男儿,总是早早就被定下,再耽搁下去,只剩下些歪瓜裂枣,难觅良配。”
楚合意下意识道:“谢大人早就及冠了,不是也还没订婚么?”
瑞嬷嬷笑道:“所以,这次您的生辰宴,要请谢大人来么?叫他知道您已经十七岁了。”
楚合意愣了下,这才明白二娘与瑞嬷嬷的意思,她脸颊慢慢泛出一抹红晕来。
前世那样的情况,她从未想过婚嫁的事。
今生回来,还未彻底打败润雪夫妇,她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现在被瑞嬷嬷提及,她心跳一阵加快,难以自抑。
她沉吟片刻,道:“这几日谢大人很是劳累,他身子羸弱,怕是要好好休息一场才行。如今又是春耕时分,休息够了,他还要出城去忙借贷的事情,恐怕不能来参加我的生辰宴。
“况且父兄不在家,我十七岁的生辰宴也不过是与全家人一起吃顿饭罢了,并不盛大,恐怕邀请他,不合礼数。”
瑞嬷嬷笑道:“我们去请他,也算礼数周全,来不来随他,至少叫他知道,小姐今年十七岁了。若他有意,就该请媒人上门提亲,若他无意,二夫人也好为小姐另择良人。”
“啊!”楚合意低呼一声,满脸羞红。
瑞嬷嬷脸上笑意更浓,怕她羞臊至极,便不再逗她,只道:“我去与二夫人说说,派人去谢家下帖子,请他过几日登门。”
瑞嬷嬷迅速出去了,楚合意反应过来之后,想要喊住她已经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