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楚合意所料想那般,百花才假扮成她的模样,带着丫鬟婆子护卫出门,后边就立即有侍卫来追堵。
好在百花一早就得了楚合意的命令,速度很快,直接往寺庙而去。
寺庙在城外,要走很远的路。
到山下之后,还要上山,他们走得远,侍卫就追得远,耗费的时间也就多了。
等那些人追到寺庙去时,已经是午时。
而在午时之前,楚合意已经跟随四哥进宫。
来到紫宸殿门口,楚轫跟姚公公说求见皇上,姚安立即进去通禀,很快出来:“皇上召您和城安县主进殿。”
姚安的表情欲言又止,半晌才说:“城安县主保重。”
楚合意弯唇一笑:“多谢姚公公提醒,若我能平安出紫宸殿,来日便请公公吃酒。”
姚安愣了下,这时候城安县主还有心情说笑?
她怕是不知道紫宸殿内等待她的是什么。
楚合意收了笑容,跟随她四哥一起走进紫宸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阵仗确实很大,三品以上的朝臣都来了。
楚合意有种看到油锅烧滚的场面。
那油锅还是等着她的。
紫宸殿上没有人说话,无数双眼睛沉默地落在她身上,那些眼神犹如利箭一般,似乎要把她射成筛子,叫她死无葬身之地。
可见宋句他们的身份,是他们心上的火,点燃之后,烧得十分旺盛,把他们往日稀薄的爱国情怀与愤怒,以及想要弄垮镇北侯府的欲望,全部烧了出来。
楚合意一眼看到东方朔夫妇二人。
他们站在最前方,微微的讶异过后,便是了然。
讶异她本该被堵在皇宫外面,不能进宫为自己脱罪。
也了然以她的聪慧,必定能够躲开那些堵截,进得皇宫来。
但是没有关系,即便她能进宫,也只是死路一条。
这些都是楚合意在他们脸上与眼中,看到的情绪,他们夫妇二人也不避讳,故意叫她看得真切明白。
收回视线,楚合意跟随四哥,一起跪在紫宸殿上,向皇帝行跪拜之礼。
皇帝沉沉的目光,长长久久地落在他们兄妹二人身上,却是没有喊他们起身。
皇帝的怒气与威严,弥漫到紫宸殿的每一个角落,人人噤若寒蝉。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猛地一拍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大声响,叫所有人惊了下,只听他喝问:“城安县主你可知罪!”
此时此刻,楚合意还跪在殿前,承受着皇帝的怒火,“回皇上的话,臣女不知罪,请皇上明示。”
皇帝气得呼吸差点上不来:“既不知罪,你此时入宫为何?”
不只是皇帝,便是在场的朝臣,都以为楚合意此时入宫,是主动请罪的,都没有料到她居然说不知何罪!
真是死鸭子嘴硬,不知她能承受帝王几成怒火!
仗着最近镇北侯府与她自己得宠,就敢这般放肆?丞相一派的人心想,最好她死不承认,让皇帝更愤怒,直接拖下去,赐毒药,今日的事也可了了。
镇北侯府多多少少会被她给连累。
甚好。
楚合意却发自内心回答:“皇上,臣女与宋句兄妹是好友,也与河堤都尉桑农,是极好的朋友,得知他们被打入死牢,择日问斩,臣女实在茫然,不知他们所犯何罪,怎会被打入死牢?身为他们的朋友,臣女实在想知晓,他们是否真的犯下那等必杀的过错?”
她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又都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她否认与桑农宋句他们的关系,或许还不被牵连,但是她一来,就承认与他们的关系,这下她不仅被牵连,也要把她背后的镇北侯府拉下水了。
丞相立即问道:“城安县主这是承认与宋句、桑农他们关系密切了?”
楚合意:“这原本也不需要我承认,只要大家稍微一查探,便可得知。”
丞相立即对着皇帝跪拜:“皇上,宋句能入军营驯马、桑农能做河堤都尉,全仗城安县主一手安排,如今宋句桑农已经入死牢,微臣恳请皇上彻查城安县主与镇北侯府,说不定他们与北周勾结,试图从内部瓦解我大启,来日趁机一举将我大启攻破!”
立即有朝臣附和,声势浩大,如凶猛洪水决堤,无可抵挡。
似是为了让楚合意死得明白,丞相还特意向楚合意解释:“城安县主没有想到吧,宋句与桑农的真实身份已经被皇上知晓了,宋句乃是北周的五皇子,桑农则是五皇子舅家的表兄!
“你身为大启的城安县主,身为镇北侯府的千金,将此二人塞入我们大启重要官位上,目的何在?莫非你们镇北侯府想要勾结北周,意图吞并大启?”
朝臣们立即跟着丞相,对楚合意、对镇北侯府进行口诛笔伐。
甚至有人说:“楚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只怕早已经与北周勾结了,一旦他们造反,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微臣以为,此时必须将楚大将军等人召回盛京城,兵权即刻上交,否则大启危矣!”
朝臣们跪下一片,所求皆与上边相同。
根本不需要东方朔夫妇说什么,朝臣们已经成为最锋利的刀子,刺向楚合意与她背后的镇北侯府